皇室内部的丑闻最终没有泄露出去。
他以着检查矿星的由头被父亲派往帝国最荒芜的星域,父亲允许他继续当无畏舰的指挥官,却明令禁止他百年内归来。有任何靠近帝星的举动,父亲的执行舰会毫不犹豫的以炮口相对,并且撤消他继承人的身份,永远放逐。
离开之前,只有母亲和老二、老三来送别。
为自己的孩子遍体鳞伤的母亲微笑依旧高贵典雅,说话的语调仍是温柔悦耳缓和:Alpha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勇敢、强大、坚毅,与此同时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掌控欲太强、绝对自信以为已经做到了最好。其实,哪怕是稍微放低一点身段,去聆听一下对方的心声,坦白一点,主动一点,那么很多误会和伤害都可以避免。
她抬头看着曾经最为骄傲的大儿子掩饰在冷硬下的悔恨,伸手拍了拍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Omega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柔软、脆弱、敏感、怯懦、隐忍、胡思乱想。很多时候,因为思虑过度而无法坦诚自我,几乎与Alpha完全相反的性子。往好的方面而言,可以说是相辅相成,可如果没有恰当的沟通与信任,同样会背道而驰互相伤害。
美丽的黑眼睛里有着滚动的水光,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以为教会了你们什么是爱,却连如何去爱都没有教给你们。
他的嘴唇微动,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双手优雅的交叠在小腹前方,后退了一步,希望你在这一百年里好好的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骄傲,怎样才能做一个真正的Alpha。
她又后退一步,站在两个面色严肃冷然的儿子们中间。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声音也带了颤抖和哭音:放过我的澄清,不要再靠近她了。
他怎么可能同意,放过了她,那他怎么办?谁又来放过他?
前五十年,他的确在帝国那些被流放罪人工作的矿星星域巡逻,自己也参与了不少劳动改造,漫天的尘土和飞沙走石中,他脑子里曾经很多很复杂很钻牛角尖的东西都逐渐淡去了色彩,唯一没有变的是她的笑脸,她的声音,她的陪伴。
他疯狂思念着她,而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是爱着她的。
并不是那种兴致一来逗弄小宠物的心态,也不是那种Alpha准备繁衍后代,信息素互相交融确认了Omega就决定下来,更不是那种因为后悔而产生的感情。
而是深刻的,烙印在心底,一闭上眼,一沉下心,就浮现在眼前,让他的心脏都在撕扯的感情。
于是他想尽办法回了帝星,本以为会见到结婚后的她幸福的与丈夫和孩子在一起的情景,更残酷的事实却是她还在医疗舱内,被强制维持着生命,整整五十年不曾清醒过。
那个时候,他想杀了自己。
他不知道爱情对于一个Omega的伤害有多大,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去了联盟、去了宇宙深处所有传说有名医的地方,寻找着能让她醒来的渺茫机会。差不多一百年的时间,他的奔波终于有了成效,他已经懒得去思考父亲到底知不知道他回到帝星的事,他只知道,那个深夜,当他把千辛万苦寻来的药剂注射入医疗舱,那沉睡的人终于有了苏醒的数据波动,在营养液里睁开了眼睛。
打开医疗舱,他伸出的手是颤抖的,在碰到那温热的皮肤时,他差点落泪。
被抱起来的人细细瘦瘦的,倒是挺好奇的看了周围一圈,再抬起眼看了看他,黑漆漆的眼睛在消瘦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未语先笑的弯出了两轮弯月就这样朝着他笑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慢慢跪在地上,抱着她跟捧着心肝至宝一样,薄唇张了好几下,才能发出沙哑的声音:澄清多少年了,这个名字他连念都不敢念出口,一直深深埋在心底。
她好奇的转着眼儿,在晕黄的屋内灯光下显得柔和又可爱,盯了他一会儿,就看向别的地方,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澄清?他有些急切,却不敢乱来,只得稍微加重了呼唤。
她又抬起头看他,眨了眨眼。
他清晰的从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也同时看见了整个世界。
不见他再发出声音,她迫不及待的去看旁边所有的一切,对什么都好奇极了,歪着脑袋,可以一动不动的盯着医疗舱闪烁的电源指示灯很久。
他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他舍不得放开她,这么久了,能够重新拥她入怀,还需要祈求什么呢?她倒是很乖,被他抱着也不挣扎,最后被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