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不可闻的叹息钻进她的耳朵,努力想要忍住抽噎的她愣愣的抬起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子微微的倾下来,英俊的面孔虽然依然冷漠高傲,可他的到来多少弥补了点儿那难以接近的三尺寒冰。
怎么?他低头瞧着她,面无表情的,背在后腰的手却握成了拳头。看吧,心软舍不得送走她,只能选择不理她,结果却还是惹了她哭泣,他也跟着不好受。
她连大哭都不敢,瘪着小嘴,试探的上前一小步,揪了他的衣摆,怯生生的吸了吸鼻子,哆嗦着唇道:大、大哥,不、不要不理我连眼泪都不敢多眨一下的仰着脑袋直直看着他,一串串的泪珠将那双漆黑的眸子润泽得更加闪亮夺目,生怕真的是因为自己太任性,才惹得他如此冷漠远离。
他专注的盯着她的双眼,仔仔细细的瞧着那其中的委屈和伤心,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哭,又仿佛是最后一次能看见她哭似的,最后,当她终于忍不住,眨了下眼,泪水涌出了更多,他才将右手自后移到前方来,用食指,在几乎与她的脸擦边而过的瞬间,接住了一滴泪。
温热而湿润,细腻的感知钻进皮肤表层下的神经细胞末梢,一直传导向他的大脑,再沿着脊椎蔓延了他整片宽阔的背。
垂下的眼睫浓密纤长,遮掩了银灰眼瞳里所有的情绪,他认真的像是从未瞧过眼泪一般。
而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仰望着他,就怕再惹出他任何一点点的不开心。
当他再度看向她时,她眼里的诚惶诚恐让他心头微微一动,酸涩的滋味让他几乎难以忍受。印象里开朗活泼娇气的妹妹竟然变成这样?当初老四惹她不开心,他还在默默的鄙视了老四愧为Alpha,竟然会欺负一个Omega,而他此刻和老四又有什么区别呢?
紧抿的唇动了动,他还是沉默着,心却软得一塌糊涂,张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用说一句话,哪怕温和的抚触像是在摸宠物,也让她松了一大口气,绷得快到极限的紧张骤然炸裂,她放声大哭了起来,往前撞进他怀抱里,用尽全力收拢细臂圈在他腰上,小手揪着他后腰的衣料,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辜,所有的茫然全部用眼泪发泄出来。
他倾着上半身,背在身后的左手在她抱过来时轻抬避开,可软软的小身子靠过来,那样的亲昵和信任,让全身瞬间僵硬的他重重闭上了眼,感受着身体里被强制锁住的Alpha信息素的蠢蠢欲动,所有他认定的理念和一丝不苟执行着的正确行为方式,都被她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的号啕哭泣给搅得乱成一团,不受控制张开的双臂在碰到她的最后那一刹那及时定住,肌肉紧绷,竟然用力得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体温哪怕隔着几层衣料都源源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与她相贴的位置甚至开始隐约发烫,他不敢相信自己,若真的抱了下去,那一直疯狂挣扎着的Alpha信息素是不是就会挣脱抑制剂的束缚,将他直接变成一头毫无理性的野兽?
他并不畏惧发情期的失控,可他怕伤害到她。
她这么的小,都还未成年,身为同血缘的Omega,她的Omega信息素应该不会被他的Alpha信息素诱惑,那么无法发情的她一定会被他撕碎的。
他看过很多不处于发情期的Omega被强制标记的案例,无论是在帝国还是联盟,犯下这种罪行的Alpha都会被判以重罚。可又有什么挽救的余地呢?所有被侵犯的Omega在天生体型和力量上的差异,就导致了他们非死即重伤的下场,侥幸活下来的也一辈子被恐惧笼罩,哪怕治疗再到位,也终生生不如死。
他绝不能让她变成那个样子,无论谁都不能伤害到她,更何况是她自己!
但她实在是太合他心意了,乖巧可爱得无与伦比,哪怕是哭泣都能吸引得他移不开眼,腰肢细得不及他胳膊,身形娇小妙曼的轻易就可以抱起来藏入怀里,而且,当他们靠得这么近的时候,她浅淡近无的Omega信息素会主动窜入他鼻端。
纯净、甜美、香腻,清冽、温暖、乖顺、听话,无一不让他心情愉快。他的信息素早早的认定了她,他却在最近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自然而然的做出了一系列微妙的调整和改变,比如单独针对她的敏感度,下意识更关注她的举动,情绪因她而轻易起伏,甚至在她贴近的时候,可以高度捕捉她身上隐秘的Omega信息素。
安吉丽娜曾嘲笑他作为帝国最强悍的Alpha,竟然不能感知帝国最完美的Omega。
她错了,至始至终,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