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异常,时灿看了两眼就知道, 这个法阵试法肯定成功了。她索性不再看,转头去看时岚。
三年了,再次看到哥哥, 时灿这么多天的沉重心情都有些明媚起来。她本以为自己有可能为了寻求真相而追寻一生, 甚至搭上一生也没有一个结果,但现在时岚已经站在她面前了不是吗?就算最后她不能把他救出去,可她好歹见了他一面。
时岚闭着双眼, 面容沉静,被沉重的铁索缚在柱子上。他走的时候头发有些长,稀稀碎碎的遮住眉眼,温柔又清秀,定格在了十八岁。
时灿看得太久,以至于自己都忘了时间,听到身后一声冷笑才回过神来,回头去看,果然是韩玉梓。
“灿灿,做人不能太嚣张,你没想到,代理人这个身份有一天也会变得一文不值吧。”试法结束了,韩玉梓解开身上的铁锁,时灿看了一眼,她的确是代替了云梦珊的地方。
韩玉梓走过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得色:“你很快就会死了,魂魄和尸骨什么都剩不下,现在想想,是不是特别不甘心?”
时灿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可高兴的,看来浮生给你画的饼很大啊,怎么,他能带你回去?”
韩玉梓微微一笑:“我们同为法阵上的人,当然都可以回去,只不过回去之后,有的人被浮生大人处理掉,回去也活不了。我不一样,我们韩家可以从几千年之前重新开始。看着吧,从此以后你们三家,在历史中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就因为浮生跟你说了这个,你就高高兴兴的用最惨烈的方式自尽?给自己折腾的一身难以洗脱的罪孽,如愿以偿地成为恶鬼,代替了云梦珊,站在那根柱子上?”
韩玉梓冷声说:“你想要这机会,还没有资格呢。”
真是被她的丧心病狂弄的没话说。顿了一会儿,时灿低声问:“你知道韩晶一直在找你吗?”
似乎这个问题唤起了韩玉梓残存的人性,她竟然沉默了很久:“知道。”
很快她又说:“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如果我不答应浮生,我和晶晶就会一起去死。那有什么意义?这么做也是为了韩家。”
停了一下,她不屑的笑了一声:“殷栖寒不也一样吗,之前跟你爱的要死要活,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是丢下你和浮生跑前跑后的开启法阵。这本来就是一道人人都会做的选择题,你有什么可指责我的?”
时灿呼出一口气,摇了摇手:“停吧,你自私是你的事,他再混蛋也还比你有点魅力。你也别在这跟我表达这种令人作呕的长篇大论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反正情况都这样了,时灿心中已经没有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在她看来,韩玉梓根本担不起长辈这个称呼。曾经的时光里,如果说浮生并不是殷丰,不是他的“父亲”,他打殷栖寒会毫无顾忌,甚至就是为了要他见血还能理解,但韩玉梓好歹也是个人。
不求她像爸爸一样正义出手,但也总得像岳昭爸爸那样劝上两句。哪有她这样冷眼旁观,暗暗痛快的人。
时灿的态度踩到了韩玉梓的痛点。她跟时灿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四家这种东西已经没意义了,她一把伸过手,钳住时灿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
“浮生大人不跟你计较,但我可没那么好的心肠。反正给你留一条完整的魂魄,留一口气儿就行。今天我就好好给你点教训。”
“喂,做什么呢?”还不等韩玉梓出手,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他们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见殷栖寒坐在圆台边上,一条长腿搭下来,姿态十分放松。
浮生在那边独自复盘,他就在这里坐着休息,也不知道是刚看见这边的动静,还是看了很久。
韩玉梓对殷栖寒的感情很复杂,她虽然不怕他,但也并不恭敬。不过既然他出声喝止,那她在这里动手就不太好了。想到这儿,韩玉梓悻悻的收回手:“说没什么。”
殷栖寒不看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时灿,冲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时灿没动,殷栖寒嗤笑一声,忽然一下跃下高台,落地时激起一阵尘土。他在漫天烟尘中走过来,瞥了韩玉梓一眼:“滚远点。”
而后双手环胸,低头看着时灿:“我叫你过来,为什么不理我?”
时灿个子比他矮的多,以往要仰头看着他,但一般那个时候,都是他双手环在她腰上,而她窝在他怀里。每次仰头看他,都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但现在,她真是不想看这个人,所以时灿默默退开一步和殷栖寒拉远的距离:“你有事儿吗?”
殷栖寒没有往前走,就站在原地低低的笑了一声:“真不跟我走?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几千年我都是混混沌沌过来的,第一次活的像这一次这么有血有rou。”
时灿冷笑两声,随口说:“真喜欢我,那你就留下呗,还回去干什么?”
“那可不行,”殷栖寒说,“我说服不了浮生,也打不过他,那就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