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响让包厢里的几个人吓得跳起来,汤崇瞪大眼睛指着他道:“你你你发什么疯?”
叶钦踹了地上的碎玻璃一脚,带着木塞的酒瓶口骨碌碌滚到汤崇脚边,锋利的断口反射出森寒的光,刺得人眼痛。
他胸膛起伏,大喘几口气:“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你们不知道?”
他已经忍了很久,不打算继续忍了。他忽然想通了,只要在这圈子里一天,这种事就一天不得消停,这么干最坏的后果不过就是当不成演员,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听上去挺可怕的,可没有哪个比让程非池瞧不起更可怕。
他可以在程非池面前毫无尊严地乞求原谅,却不能接受一丁点不实的污蔑,哪怕程非池根本不在乎。
外面的服务人员闻声进来,汤崇让他们把叶钦按住,说这个人疯了。
服务生见地上只有碎酒瓶和撒了一地的红酒,没有械斗痕迹,叶钦又瞪眼咬牙凶得像要杀人,觉得有些难办,打算下楼请示领导,转身撞上一个高个子男人。
去而复返的程非池扫了一眼屋里的状况,什么都没问,径直上前揽住叶钦的肩膀,将他从满地的玻璃渣子里带出来。
叶钦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听到程非池说:“气都撒完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整个屋子里的人听见。
没等叶钦想到怎么回答,还在发抖的手忽然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掌心中。
程非池牵着他走到门口,对服务生说:“失手打碎两瓶酒,麻烦打扫一下。如果有其他损失记我账上。”
第六十一章
到楼下,叶钦亦步亦趋地跟在程非池后面,车泊到门口也不敢轻举妄动,等程非池喊他上车他才挪过去,关车门也是轻手轻脚的,跟刚才在包厢里的凶悍模样判若两人。
“去哪儿?”程非池发动车子问。
夜幕降临,外面还下着雨。下午来的时候叶钦就没想着当天回剧组,打算在市区随便开个钟点房凑合一晚,明天早上天放晴了再回去。
他两手交握着,似乎在努力保留那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又怕程非池等急了,快速思考后说:“随便找个酒店把我放下就好。”
于是程非池把他带到了距离会所不远的花园酒店。
车在地下停车场的专属车位停稳,叶钦道了谢,硬着头皮下车,边往电梯口走,边琢磨着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在这儿住一晚,买那两瓶酒都花光了他微信上的余钱,支付宝上的钱刚提现还债去了……
“叶钦。”
正在算账的叶钦突然被喊名字,愣愣地“啊”了一声,扭头撞上程非池看着他的双眸。
依旧是程非池先移开目光,他轻抬下巴示意自己走的方向,声音和表情一样淡淡的:“这边。”
单薄的理智终究敌不过潜意识里的向往,等到叶钦回过神来,已经来到程非池在顶层的套房门口了。
上次的那套个人用品还在,程非池将它们从卫生间拿过来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叶钦蹲下把拖鞋换上再进去,站在屋里还是有些局促。
看着程非池旁若无人地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再去厨房开冰箱拿喝的。
苏打水递到面前的时候,叶钦收回视线不敢继续盯着看了,抬手刚要接,程非池忽然收回手,把瓶盖拧松,再递给他。
叶钦一下子怔住,不自觉地垂低眼帘,睫毛跟着眼皮抖了几下,张嘴时喉咙一哽,简单的“谢谢”两个字差点没能说出口。
回到厨房,程非池从冰箱里拿了两个番茄和几颗鸡蛋,下锅翻炒几下,起锅后才想起没有主食,仅剩的面条上次已经吃完了。
用厨房的水龙头又洗了把冷水脸,凌乱的思绪才各归各位,没再跳出来兴风作浪,阻碍他的正常思考。
今天结束工作后,看到手机上七八个来自程欣的电话和短信,他当即就按了关机,没去易家,没去程欣的住所,也没回花园酒店的套房,随便找了家附近的会所,打算一个人清净会儿。
进门就碰上汤崇和刘扬帆,本来不想跟他们混在一处,汤崇挤眉弄眼说有好戏请他看,他莫名觉得不安,便同意与他们一起。
后来的情况与他想的差不多,不留情面的言语奚落,无伤大雅的嘲讽,算是这个弱rou强食的社会里几乎人人都会经历的事。他不参与,也没打算插手,叶钦进门的时候他就准备离开了。
上次通过短信给的卡号就是他的立场,他不想再跟叶钦有过多的来往。这段关系没有必要也不应该继续维持,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和他都不该有什么关系。
然而酒瓶摔碎的声音让他的脚步生生停住,眼前自动浮现出包厢里的画面,大脑还没做出选择,他的身体就先行一步折返回去。
就像刚才给叶钦饮料,下意识先帮他打开再递过去。
在行为心理学上,二十一天以上的重复会形成习惯,尤其是生活中的重大变故。可他们分开整整五年,无数个二十一天,就算用刀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