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谢景离一同将沈棠放在床榻上。
做完了这些,谢景离放才在床边坐下,看着沈棠略显苍白的面色,有些发愣。
莫桑问:“少主怎么会?”
谢景离摇头不答,他直觉在那山洞之中,一定发生过什么。可不论他怎么回想,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轻轻拉过沈棠的手,原本缠绕在他腕间的绷带不知何时已经松动,活动间竟然落下半寸,显露点点血色。
“啊!”莫桑突然惊呼一声,似是想要去挡住谢景离,但已经来不及了。
谢景离缓缓揭开缠绕在他腕间的绷带,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那手腕上面,满是深浅不一的伤口,看上去狰狞可怖。谢景离声音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莫桑。
莫桑下意识后退半步,目光躲闪,吞吞吐吐道:“我……我不知道。”
谢景离沉声道:“说。”
他此刻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但却给人以无形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莫桑低声道:“少主不让我说的。”
谢景离突然转头看他,冰冷的目光中显露一丝凌厉的威严。很快,他收敛了这片刻的失态,低声道:“与他的蛊虫有关?”
室内寂静一片,二人僵持,最先败下阵来的是莫桑。他垂头丧气道:“谢宗主,我若是将实情告诉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少主提起。他要是知道我告诉了你,一定会怪罪我的。”
谢景离停顿片刻,点点头:“好。”他施法幻化一道结界将沈棠包裹其中,将他与外界一切声音彻底隔绝。
谢景离问:“现在可以了么?”
莫桑道:“其实,少主的蛊毒直到不久前才刚刚解开。”
谢景离一惊,道:“怎么会?”
“少主自己不愿意。”莫桑眼神黯了下来,低声道,“解开蛊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代价就是,遗忘。他不想忘记,所以始终不同意巫后大人替他解蛊。”
谢景离哑声道:“可他……”
可他那时,状态分明已经恶化,又怎么会……
“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琼灵花残余的力量勉强维持着他的性命,因此,少主才可以撑到现在。琼灵花能吊着他的命,却缓解不了蛊虫发作的痛苦,他这些年,都是这么生生捱过来的。”莫桑道,“刚开始的时候,少主还能够自如行动,甚至……短暂离开琼灵谷,去万剑宗找你。”
谢景离眼眸微动:“他来找过我?”
莫桑点点头,道:“找过,不止一次。可他已经没有力量进入万剑宗结界了,每一次,他都只是静静的站在万剑宗结界外,一站就是一整日。我问过少主,为何不让我带他进去。可他又说,想进去还不容易么,可进去又能怎么样,真的见到他,怎么可能舍得走。”
谢景离心底一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他哑声道:“后来呢?”
莫桑道:“后来……后来少主的身体越来越弱,别说是出谷,甚至就连自如行走都无法做到。”
莫桑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些事情。七年时间,他寸步不离照顾沈棠,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本该屹立于万人之上,一身傲骨的人,被痛苦折磨,成了个真正的废人。
谢景离的目光落在沈棠身上,被白色结界包裹着的人睡得安稳平和,全然看不出他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他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接着问:“那他的手怎么会……”
莫桑道:“这些年,少主也一直在注意魔教的动向,并暗中派族人干涉中原仙门之事。只是圣巫族不便显露于人前,对事态的帮助有限,魔教的势力还是日益复苏。少主对此十分担忧,但也于事无补,直到某一日,他收到了一封信。”
谢景离问:“什么信?”
莫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少主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是,那日他收到信之后,便主动去找了巫后大人,请求巫后大人替他解蛊。他说,他要回来。”
“可这么多年过去,那蛊虫早已在他体内根深蒂固。想要除去,只能以毒攻毒。将与连心蛊属性相斥的蛊虫放入他体内,仍由其在体内撕咬相争,最终同归于尽。”
“解蛊过程中,连心蛊会蚕食他的记忆,他会逐渐忘记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在琼灵树下立过誓,这样无异于背叛誓言,会遭来比蛊虫更加痛苦的反噬。巫后大人说少主的执念太深,而琼灵花能够感知他的情感,他爱得越深,在遗忘的时候,便会越痛苦。这便是背叛的代价。”
“他疼得神志不清,甚至求巫后大人将蛊虫取出来。可等巫后大人真的要放弃解蛊再想办法的时候,他却不同意。他让巫后大人将他绑起来,关入暗室中,不论说什么也不要将他放出来。”莫桑停顿片刻,道,“整整三天,等巫后大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少主已经倒在血泊中,手腕上鲜血淋漓,都是一刀一刀自己划上去的。他多半是痛极了,想要割掉这个印记。”
“巫后大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