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战场上小兵卒脸上的神情。
第三张是赵灿画的,画上面的是元朝将军凯旋的场景,百姓们隔街相簇,欢欣不已。可以想象,元朝将军究竟打了怎样一场胜仗。
因着后面有人在挤,中间的几幅画,李昕伊都只看了一眼,每一张画上的元朝将军长得都各不相同,有养着长髯的,也有满面横rou的。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元朝将军并没有留下他的肖像画。
目光在触及花彻雪的画时,李昕伊微微停顿了一下。
连着两幅画都是她的作品,第一幅是元朝将军近身相搏时的飒爽英姿,第二幅画的是战场上的厮杀,但是观画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元朝将军的身影。
李昕伊佩服她的手速,她是唯一一个能在两炷香内画两幅画的人。
再后面的就是她妹妹花映雪的画了,却听到柳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悄声耳语道:“这位估计就是画美人画惯了,一时握不住笔。”
李昕伊看过去,却见画上的不像是常年征战的将军,倒像是刚上战场的小兵卒。
脸上过于圆润的线条和头身比例,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而这位少年正一箭射倒了敌军的主帅。
颇有点荒诞的意味,像是戏剧舞台上的夸张风格。
李昕伊还想看柳瑶画的元朝将军,但是柳瑶已经拽着他回到座位上了。
看完了画,侍女们将早就备好的酒盏和菜肴都端上来。
赵元未给自己倒了酒,举杯道:“感谢各位远道而来,我敬你们一杯。”
立刻就有人道:“赵大人客气了,能得到大人的邀请,才是我们的荣幸。”
喝过酒后,气氛一下就活跃开了。
赵元未又喝了两杯酒,就离席了。
李昕伊甚至赶不上和他提,自己想要换住处的事。
好在赵管家还没走,李昕伊就向他提了这事。
赵管家表示他会和赵大人提,让李昕伊安心待在别院里等信儿。
一转眼就是三天,算算日子,吴肃他们应该已经回到景宁了。
半年时间,李昕伊需要熬过九月、十月、冬月、腊月和正月,才能看到二月的尾巴。
既期待又焦灼。
吴肃回到梧桐乡的时候,乡里人都知道吴肃参加秋闱回来了,纷纷问他考得如何。
现在还不到放榜的时候,吴肃只能回答道:“感觉还好。”
乡人们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顺便还要夸奖他一番,仿佛非常笃定吴肃一定能上榜。
吴肃一一向乡人们道谢,然后向家中走去。
家里人对吴肃的回归都表现得很是热情,尤其是吴老太太。
当下就要求今日厨房里必须多准备几道吴肃爱吃的荤菜。
晚饭的时候,还要不停地给自家孙孙夹菜。
说他消瘦了不少,看着吴肃连吃了两碗饭后才作罢。
吴老太太道:“晚饭只要吃七成饱就够了,过于饱食则不宜于养生。”
吴肃乖巧地道:“都听祖母的。”
碗筷都撤走以后,吴父终于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他的冷脸。
“还未放榜,鹿鸣宴都没参加,你怎么就回来了?”
这话一出,空气迅速就冷了下来。
吴老太太才发觉,道:“正是呢,马上就要放榜了,你若是错过了鹿鸣宴,可就给长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着回来?”
吴父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你都要赶在放榜前赶回去。这过两天就是九月了,你也别坐马车了,就骑马,明天一早就回去。”
吴母道:“我得赶紧吩咐厨房做些干粮,天气凉了,我再去挑件厚的衣裳给你带上。”
吴母说着就去准备了,吴老太太对吴父道:“还是你机敏,我老了,都不记事了。”
吴父道:“母亲这是老当益壮。”
家里的小辈在长辈的劝告下都回去就寝了,留下的只有吴老太太、吴父和吴三叔。
吴肃道:“我这次回来,是想和祖母还有父亲商量一件事的。”
吴父沉声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折腾地赶回来。”
吴肃道:“假如我能考中孝廉,我想谋个缺。”
吴老太太道:“肃儿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肃道:“我只是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而且进士一途,终究是难,不如趁年富力强,多干些实事,也好在祖母面前尽孝道。”
吴父冷哼一声道:“等你真的能中举再说吧,现在倒是想得多,回去歇着,明早天不亮就给我回去。”
吴肃应了声:“都听父亲的。”
吴三叔在经过吴肃身边时,低声说了句:“三叔支持你。”
吴肃微微弯了嘴角。
这一夜吴家好多人都没睡着,厨房的灯亮到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