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像傅局这样的人都变了,那么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又为什么坚持?究竟还有没有坚持的意义?劳主任不是坏人,他一辈子真的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他也没有伪造证据甚至还想留下某种提示,可他一刹那的软弱还是成了某种默契,默契地让那对夫妇含冤而死。
前方就是两省交界处的收费站了,司机慢慢地降下车速。
“子跃,人都会变,包括你我,但别忘了初心就不怕变。”谭书记平静温和的声音让刘子跃眼眶猛地一热,忙深吸了口气。
“是,谭书记,我记住了。”
谭书记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清楚刘子跃心里的忐忑,他也不安着,老局长连死亡威胁都不怕,又怎么会这样草率轻易地就听从了上面的话?这后面会不会又牵扯出更大的事?云城的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他和老郭这两个当年只能算是旁观者的后辈能真的捅破这个天吗?
左侧的入城收费口只开放了两个口子,每个通道都排着几辆车正在依次拿卡通行,最靠近内侧的ETC通道很空,许多私家车还是不愿意花钱花时间去装这个,尤其是跑高速比较少的。
轮到他们拿卡了,司机放下车窗伸手取卡,刘子跃看到前方对向开来一辆黑色越野车,悍马HX!是男人都想开上一把的车!
黑色悍马像刮起一阵旋风从ETC通道疾驰而过,刘子跃颇为不舍地用视线追随了一会,直到悍马从视线中奔跑而出,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富二代嘚瑟呢?
并不是富二代的凌寒北很酷地绷着一张脸开着这辆他从贺哥车库里倒腾出来的车,这车他想了很久了,限量版想买也基本买不到,可他知道贺哥肯定有!
好不容易借着这次去江州保护某人的机会,他才敢在贺哥面前借了熊胆讲条件还厚着脸皮耍了一点点小赖,这种事他凌寒北也只会在贺哥面前做,而且一年都难得会有一回,他可是高冷的凌教官。
只是高冷的凌教官在贺天凌眼里,有时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满身是刺但一旦收服了,就跟条小狼狗似的。
小狼狗凌寒北并不知道贺哥让他去云城要干什么,但贺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在海市查到东西非同小可,放出去应该会让很多人都得落马了。
兴云山的CS俱乐部没有荒废,但改换门庭了,被老板跟风改成了密室逃脱,不过看样子生意也一般,俱乐部门口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车,密室逃脱四个字油漆也有些剥落了。
老板是个已发福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倒看不出为生意清淡发愁,顾钧和他聊了一会就知道这人自己就是个不为生计发愁的玩家,这片地就是他家的,因为城市扩建许多城中村或城郊结合处的村民都成了一夜暴富的代表,老板就是这类幸运的人,他在城里有几套房收着租金,这块地以前是种茶的,但云城的茶品质一般,效益不好老板就干脆凭着兴趣来折腾了。
他每次折腾新花样都是因为自己爱玩,爱玩CS时就弄CS俱乐部,想骑马了就整成马场,发现养马太麻烦了就又学着高端人士弄出了个高尔夫训练场,前两年密室逃脱大火,他又折腾这玩意了。
不愁吃不愁穿,也没什么大愿望,就连先赚一个亿的小目标都没有,又没有租金压力,唯一投入的成本就是设备和一些人工,只要不太闹腾也亏不到哪里去,所以这位老板从二十几岁一直玩到了四十几岁,心态极好任何事都能笑呵呵面对,你不能诟病他们活得像咸鱼,其实很多人即使有了理想也成不了咸鱼,因为你连做一条曾经在水里自由自在的鱼的机会都没有,又哪来的机会做咸鱼?!
他们就是一批这个社会发展过程中古怪生长出的一个类群,被人羡慕着也被人轻视嫉妒着,细思,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亲生儿子,大地母亲的遗产是留给了他们,而其他人都还得交土地税,明明蜗居在离地几十米的高空。
老板自己是玩家,记忆也就特别好,他常自己下场参战,如果两队人数不均衡的时候,当年有不少学生把这里当做集体活动的必选之地。
看着老板搬出的几本已有些发黄的相册,顾钧简直有种去拜一拜的冲动,身为玩家老板是很乐意和那些来玩的朋友们一起合影的,虽然可能不全而且许多照片上的人脸上还涂着油彩和颜料。
1999和2000年的两张集体照中顾钧都看到了秦悦,虽然秦悦的脸上也有用于伪装的颜料,但顾钧还是一眼就分辨了出来,她身边的人有些也出现在1999年,有些并没有。
“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学校吗?”
“这我哪知道啊?”老板伸头张望了两眼,“这些人那时挺爱玩这个的,有时一个暑假能来好几回。”
“都是自己开车过来吗?”顾钧仔细分辨着两张照片上站着里秦悦最近的男生,油彩涂得很重,还戴着钢盔,很难分清脸。
“好像是吧,反正每次来都会来好几辆车,有些大概也是家长送来的,等结束了再来接吧,能花钱来这里玩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太差。”
顾钧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看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