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突然松开了,汤源直直看着前方,后背的触感消失之后就好像身后的人也不见了,但他牢记太极的话,不能回头,他也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发现太极真的已经消失了。
太极不得不松手,他们已经看到那座离开的小山峰了,花粉虽然没有智商,但它们本能的会选择留住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它们不再甘于吸食太极的血ye,他们想要将这个人彻底吞噬,接着……它们会想办法把前面的一大一小两个吞掉。
那些花粉在无声的飞舞之中汇聚成了一把长钩,长钩勾住了太极的脖子绕了好几圈,太极皱眉,从手里变出一把短刀划向身后,长钩立刻松开太极。
太极推着汤源继续朝前走,汤源心里松了一口气,太极却没有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只道:“我们得快一点。”
汤源的脚步没有半点慌乱,虽然衣服厚重但还是竭尽所能的快步朝前方走,太极并不是一个会催促别人的人,他一向很有耐心,比所有人都有耐心,如果催促,那背后说明了什么汤圆有点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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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怎么都没办法去恨的。
他的所作所为总是伤害你,但你自己却明白,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是真正的为你好。
你说服自己体谅他,谅解他,甚至是宽容他;但事后你发现,你总是被伤害,而他却从来没有停止哪怕一刻的对你好,但你还是觉得难受觉得伤心,伤心完之后,你又说服自己体谅那个人……再然后,就是无限循环,直到某一天你无法容忍,你反问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好?为什么不能拒绝,拒绝了不就不用难过了?
于是你拒绝了,接着,两方都是伤害。
汤源曾经陷入这样的死循环里一次,他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太极的果决和自作主张,他最无奈的是在东瀛小岛上看到太极为自己承受地府天雷弄得满身都是伤。在感情的中弱小的一方要承受的并不比强大的一方要来得少。
汤源一直觉得自己第三世是幸运,一个完美的家庭恩爱的父母和牛逼的哥哥,最重要的是,他可能还没有那么强大,但已经学会主动去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汤源拍了拍手里的光球,团子睡醒过来,抖索着瞪大眼睛看着他。
汤源抬手指了指前方,示意团子等会儿自己飞过去。
团子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自己飘起来。
团子飘起来的瞬间花粉便朝着光球飞扑过去,花粉将光球贴得没有半点缝隙,连蓝光都看不到了,最后只看到一只粉红色的点朝着前方的山峰直飞过去。
汤源这次转身没有一点犹豫,同时张开手臂将身上罩着的一层外袍盖在太极身上,他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向太极,接着拉住人飞快的狂奔在小路上。
身后的花丛很安静,然而视线之内的粉色的花丛却在那一瞬间打破了寂静,所有的花粉都像是复活了一般飞扬起,一部分朝着前面的团子追过去,另外一部分则扑向太极和汤源。
太极剩下的那只翅膀算是彻底毁掉了,他后背上还留着翅膀的尾骨,凸出的骨头就好像被虫蚁啃噬一般狰狞。汤圆稍稍扫了一眼眼皮子都在跳,他一边狂奔一边咬牙切齿道:“真是欠了你八辈祖宗的。”
一开始是汤源拉着太极跑,之后却变成了太极拉着汤源跑,听到汤源的话太极漠然转头道:“不许说脏话。”
“泥煤!!”
花粉实在太多了,奔跑起来时那些花粉竟然朝着两人衣服里钻入,附着在皮肤之上一点点啃噬,从痒到麻再到疼。
团子已经飞得看不见影子了,汤源抬眼看了一下,嚷嚷道:“这些花粉是属狗的吧,咬得人疼死了!”他一下子想起了雪猿人一家,雪猿人除了脑袋和手上有外露的皮肤,其他地方几乎都是长长厚实的毛发,汤源心道他要是身上有毛就好了。
等等有毛?
太极一边跑一边捂着口鼻:“别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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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源一直知道自己是鸾鸟,有鸾鸟那“高贵又矫情”的血统,但他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真身,当然了,他也不可能见过凯悦的真身。
真身这玩意儿就好像太极的翅膀和东华的美人春宫图一样是及其珍贵的,鸾鸟这种矫情的神兽轻易不露真身,这种意识从他恢复血统就一直有,是印刻在DNA里的。
当然,传说中鸾鸟是因为血统高贵所以不露真身,但真实情况却是因为鸾鸟不像其他哺ru类动物一样变身和吃饭一样容易,这门变身的手艺一直都不拿手,因为不拿手,所以就故意穿得神神忽忽的。
有毛就不用怕花粉了,可是要怎么变真身?
汤源尝试催动体内的妖魔血,然而那些花粉立刻跟见了nai酪的老鼠一样飞扑过来。
“你在做什么?”太极转头看汤源。
汤源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把自己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分了太极一些,身上轻便了许多,跑起来也快多了,他道:“变身变身变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