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岚知充分温故了“水深火热”这个词的深层含义。
“重心向下,续步[1],空斩挥刀……啧,你没吃早饭吗?重来。”
“右手肘抬高点,你那架势不对,腰应该再往前3度,重心向下1厘米……是1厘米不是3厘米啊,你磕破头把你的智商都磕丢了吗?以前初学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笨。”
岚知努力控制嘴角抽搐的频率,让它不至于太过明显。
而现在坐在床上对她颐指气使,全身包裹得像木乃伊的毒ye生物,正是几天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新设定·尼桑·池上优也君。
是的,没错,她正在被这位病员硬逼着训练剑道基础,从没接触过剑道这东西的她这几天被这位剑道高手从头到尾地嫌弃了个遍,连一根毛都没落下。
至于为什么她会被逼着苦练剑术?
不堪回首的记忆退到三日之前——
“存放在储物柜的木刀为什么不带走?随身佩戴木刀不是你一直坚持的骄傲吗,为什么把它弃置在那里?你若是带了它,那日就不会被那几人追杀而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从抢救室脱离危险期、当晚醒来的池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岚知眼观鼻鼻观心,作悉听教诲状。
而实际上她的内心正露着一张苦瓜脸,心中的郁闷简直可以用刨冰上的冰屑来衡量。
原来那把又破又丑的木刀是“她”的所有物吗?她还以为那东西是博物馆用来展览的古董残品……而且她从来没学过剑道,就算给她一把木刀也不会用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要放弃你一直以来的坚持?”
完全听不懂的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岚知谨记自家大魔王的这句名言,准备将它发挥到极致。
池上狭眸一冷:“握刀!演练心月流第八式燕返!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可笑的东西遮蔽!”
无法再继续装死的岚知顿感头大。为了不露馅,她只好压低嗓音,以期营造出一种神伤的效果。
“可是……我大概……已经不能再握起剑了。”
“这样啊。”池上收起厉色,眼中带过些许若有所思,“那么从明天起,由我来亲自指导你,直到你能够重新握起剑为止。”
……这发展不对吧?!这和她预想中的后续完全不符好吗?白瞎了她刚刚摆出的高难度忧郁侧脸啊!池上君·便宜尼桑你不是应该脑补她有了握剑心理障碍之类的然后体贴地不再和她提有关剑的事吗吗吗!?
曾经对自家两个姓邦枝的剑道狂人各种耍赖卖萌、好不容易躲过被捆麻袋扛老家学剑道的岚知森森的郁卒了。
绕来绕去,她还是要学习这个?
“怎么?这次还没吸取教训?是不是等着我下次晚去一步,然后给你收尸?”
池上的话让岚知脸色微变:“我明白了,请您帮助我。”
池上说得没错,现在的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如果能够提高自己的自保能力,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吧?
“咚咚——”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中止了岚知的回忆,将她拉回现实。
“优。”带着针线帽的男子走进房中,用清冷的声线和病床上的少年打招呼。
岚知知道这个男人,他是自家便宜兄长的朋友,名叫(赤井)秀一。
“我先去外面透透气,你们聊。”接收到赤井秀一的眼神暗示,岚知识趣地起身,给两人让出交流的空间,“尼……池上君,那碗热汤记得要在凉之前喝掉哦。”
……哥哥什么的果然还是叫不出口啊。
岚知有些懊恼,朝赤井秀一鞠了一礼,拎着包离开病房。
“每次看到你妹妹都让我想到真纯。”赤井秀一说的是自己的妹妹,“她和真纯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相似。”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谈论妹妹心得的吧?”池上截断赤井秀一的话,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当然。”赤井秀一缓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池上,“‘你这次,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才是我关注的话题。”
另一边,走出病房的岚知就近买了一篮新鲜水果,敲响了另一个病房的房门。
“幸村君?你在吗?”
“是邦枝桑?请进。”
得到应允的岚知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是切原赤也与苹果奋战的场景。
“赤也说他一定要削个苹果给我……让你见笑了。”
岚知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忍住不去看那个连核都被削了一半的苹果:“幸村君,你今天感觉怎样?”
“非常不错。就是弦一郎和赤也不放心,硬要我留院休息几天。”幸村无奈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邦枝你头上的伤怎样?还有池上君,他恢复得如何?”
“我明天就可以拆绷带了,池上他也恢复得很好。”岚知刚把水果篮搁在床头的柜子上,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