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羽却又隐隐感到心中酸涩,只道是:师父他果然是不再回来了,而他他大概也不会再来了吧
想着想着,凌飞羽已提起剑在树林中舞动起来。自那日离开狂沙堡,他便没有时间练剑,此刻终于又有长剑在手,却丝毫不见生疏,仿佛一招一式已烙印在骨血中一般,信手拈来。不知何时起,随着剑势,凌飞羽脑中不断闪过叶刑天写下的天魔解体大法,每一句都让浑身的血ye更加沸腾,原本洒脱飘逸的剑意中暴戾之气愈发明显,一剑挥出,竟惊起方圆数里之内的无数飞禽走兽,或噤若寒蝉,或四下奔逃
又一剑后,凌飞羽惊觉眼前景物皆呈血红之色,轻喝了声,硬生生将剑势画了个圆弧,收剑入鞘。收势时剑气反冲,令他连退十余步,直至背后撞上一棵百年古树方才停了下来。树枝剧烈摇撼,激荡得树叶落了满地,凌飞羽靠着树身大口喘息,喘着喘着,竟有一股鲜血从喉头一涌而出,顺着嘴角慢慢流下
凌飞羽心知此乃走火入魔的前兆,赶紧坐下调息,大半个时辰之后,再张开眼时,眼前景物这才恢复清明,再一看时,却见不远处整整一片树林,大小树木皆被剑气拦腰截断,无一幸免,心中更是连连感叹:这部功夫果真十分邪门,却也果然十分厉害!
有此一出,凌飞羽后来练剑时便更多担了几分心事,这样一来,一连练了几日,却又觉得无法尽情挥洒,心中更觉苦闷。这一日,凌飞羽方才从山下的留仙镇置办了些日常物什回来,便独身一人来到寒竹先生的墓前。夏去秋来,墓前草木已开始现出些萧索凋敝。凌飞羽倒了杯竹叶青洒在那黄土上,这才慢慢在那墓碑前跪坐下来,将身子倚着那墓碑,低喃道:师祖爷爷,你曾说过流云十九式光靠苦练到不得最上层,须得用剑者心胸旷达,有容乃大,方能发挥最大威力。飞羽虽时时记着这些话,可是最近练剑时却总似有许多心思,无法更进一步。师祖爷爷,你与百川剑侠分开时,难道也是飞羽如今这般心情?而你又是如何做,才终于将这份心事放下的呢?
他一边说着,忽然听见身后树林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步步来到自己身后。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厉害,想要回头,却又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就在此时,身后的来人已将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暖得他连脸蛋都烧红了。他听见那人在耳边轻声说道:小兄弟,你走得这样急,究竟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心事,不能说给我听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小兄弟,你走得这样急,究竟是有什么心事不能说给我听呢?
这个总是出现在梦中的声音,少了些爽朗,却格外温柔的,不是燕铭笙,又能是谁?
凌飞羽转过身去,看着燕铭笙含笑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他的脸色已比分别时好得多了,却仍带着些憔悴之色,令凌飞羽忍不住关切道:你已全好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铭笙走上前来,与他并肩坐着,原本按在他肩头的手,改为覆在他的双手上,道:因为有个小兄弟,趁着我被龙三公子关在屋子里打坐调息的时候,竟一声不吭的学了天魔解体大法之后便偷偷离开了!
叶大哥告诉你的?凌飞羽有些惊讶了,虽然是自己拜托了叶刑天传话,但没想到他会将自己学了天魔解体大法的事也一并告诉了燕铭笙。
燕铭笙原本笑着的脸刹那间变得那么严肃,握着凌飞羽的手明显的紧了紧。他问:你不能说给我听的心事就是这个吗?飞羽,你为什么要学那会害死人的魔功?
凌飞羽终于忍不住回握住那温暖,低头道:可是,那害死人的魔功的的确确救了龙三公子和叶大哥自己的性命!
不!燕铭笙提高了声音,事实分明是叶刑天为了救龙三公子的性命,牺牲了自己!若非他命大,他已经死了!
听了他的话,凌飞羽抬起头来,又黑又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没错。而你也为了救我的性命,牺牲了自己!你能活下来,又岂非是命大?说着,那一对漆黑的深潭上似乎漫起了一片迷蒙的水雾。
燕铭笙怔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凌飞羽会这样伶牙俐齿,将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他默默的看着凌飞羽许久,看着那深潭里涌起的两汪清泉险险的转了两圈,却终于没有落下来。他实在见不得这个,竟至于做了个连他自己都没料到的动作,他伸手过去,在凌飞羽那张因为强忍着泪而微微泛红的脸上摸了摸
尽管他马上将手收了回来,他们两人还是同时被吓到了。燕铭笙看了看自己没来由发烫的手指,又看了看僵着脸,瞪大了眼睛的凌飞羽,好容易蹦出一句:对不住!我我以为你哭了
原来如此。凌飞羽将手贴在燕铭笙方才碰触过的脸颊上,觉得手上的温度简直吓人。可他马上既吃惊又害怕的发现,此时此刻他已开始觉得遗憾了。
燕铭笙毫无预警的起身,向林中的木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哎,赶了这许多路,简直累坏我!我要回屋里休息去!
凌飞羽这才想起,赶紧追上前去又问了一遍:你已经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