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儿瞬间滴落在地上。黑色的纯棉半截袖也紧紧贴服他的胸膛后背,一身的冷汗,不过终于能松口气了。
汪海洋赶紧转身离开,他又重新开着车特意绕远道,绕到后面的公路上。
从公路上跳下,汪海洋刚要按照李春兰说的路线走过去,他忽然眯眼,脚步顿住,双手捏拳,恨啊!
家里那个蠢女人,只想到草甸子能藏人,怎么就不想想,那半米多高的草,你一路趟过来踩下去会留下脚印儿。
顾头不顾腚。
完了,踩平这么多草,那鞋印儿即便一时查不出是谁的,也能侦察出是女人的。
但愿楚亦清得罪的女人很多很多,想不到李春兰的头上。
汪海洋辗转变化脚步,乱上加乱,将李春兰留下的痕迹尽量抹平,等听到消防车和警车的动静时,他已经离开了。
可他开着开着忽然一个紧急刹车。
汪海洋此时很想让自己静下来,能够冷静分析,他不想让直觉影响他的判断。
即便他此时并不知道,前一段儿日子,他的妻子已经成为楚亦清的眼中钉,且还不知道有那么严重,但直觉仍然告诉他:如果同行询问楚亦清有没有得罪的女人,他怎么都觉得楚亦清会说出李春兰。
要知道那个日记本可在楚亦清手里,她现在跟丈夫分居也是妻子一手造成的。
汪海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考虑第二个问题了:能不能顺着痕迹查到李春兰头上先不说,就说他如果现在去求亦清,最后求她一次,坦白一切,放过李春兰的可能性有多大。
……
心烦意乱的汪海洋打发走女儿,他拽过板凳坐在李春兰的面前,看着眼前这女人瑟瑟发抖的样儿:“你是不是疯了?”
掏出腰间的手铐扔在床上,看到李春兰立刻像是一副看到鬼的样子,躲着那手铐,汪海洋双手搓了搓脸。
这一次,只这一次。
收礼,放火,还有她李春兰不敢干的吗?干脆给这女人吓破胆儿。
“你是不是没见过我用这东西铐人?是不是没见过里面戴着手铐脚铐的女人?是不是不知道现在严打?是不是想当着你女儿的面儿,被铐上这个,被套上头套!
你怎么想的?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想同归于尽?你怎么不找我同归于尽?
我告诉你李春兰,退一万步,就是你和楚亦清现在都死了,咱们这个家也比人家那个家惨!你死都死不消停!
你女儿谁带?她连爷爷nainai姥姥姥爷都没有。我吗?你信我吗?我不信我自己。
跟我过不下去就离,再找个好男人给我看看。
想要跟我继续过也不是你这个过法,你过与不过都在作死的路上!
发泄那口气就那么重要吗?你想想谁会更遭罪?是你女儿,你想过后果吗你个蠢女人!”
泪流满面的李春兰,手脚冰凉,颤抖着唇,颤抖的手去拽面前的丈夫:“别说了,让、让人听见。你别出声别喊。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自首。”
李春兰迅速往床里钻,双手抱膝不停摇头,眼中满满的恐慌。
“去和楚亦清承认错误,去求她,我和你一起。等警察调查到你这,求她也没用了。”
“我不,我不,我不!”
——
医院四人间病房外,小张秘书在门口踌躇着,推门进去也不是,不进去还着急说事儿。
病房里,就俩患者,一个楚亦清一个王建安。
王建安的脚脖子刚被消毒针挨个刺破水泡,脓ye顺着一个又一个烫伤的水疱流出,紫色的药水格外扎眼。
破布条裤腿儿也被剪断,西裤成了五分裤。
楚亦清是拳头和胳膊肘都被包上了白纱布,脚也拍了片子,排除骨折,满屋里飘散着喷剂味道。
楚亦清坐在王建安的病床上:“疼不?”
“疼,没听到我直哼哼嘛。”
“娇气。”
王建安一把拉住楚亦清的手,看到他妻子训斥他可亲切了:“亦清,过去种种再不提,谁提谁就是孙子!我……”
王建安又想起看到那片火海时的心情。
他当时连滚带爬的下了车。
刚闹离婚那阵儿,就觉得如果这个城市要是没有楚亦清,没有王昕童,没啥意思了。那都受不了。
可那一刻,听说楚亦清在里头,心脏像被人捏紧了一样。
那人要是没了,有个好歹,这世间要是没有楚亦清了……
等他被人拎住脖领子,听到楚亦清喊他,王建安觉得没啥过不去的坎儿了,欺负他就欺负他吧,欺负一辈子也认了,只要媳妇好好的。
楚亦清疑惑。这是要说啥啊?怎么又噎回去了。
王建安压下激动的情绪,他怕又哭出来招那女人白眼,紧紧的攥紧楚亦清的手,歪头看一边郑重道:“和好,咱们现在就和好。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