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北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起身将病房的灯又关了,回到自己的床上重新躺下。
他侧身过来,朝着唐景潇所在的方向,睁着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着她。
唐景潇。
从十三岁,到三十岁。
他们都在改变。
他们都在长大。
64,寻常清晨
被医院因病房紧张而赶出来的唐景潇 第一次发觉无家可归竟然是如此的凄凉。
她此次出门,不仅没带手机、没带房门钥匙,甚至连身份证、钱包都一并锁在家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人”。
而一手促成此事的罪魁祸首却成了她眼下唯一的依仗——不仅给她披了一件他的外套,怕她冻着,还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正在地库倒车,说要接她出院。
出院?她能去哪?
唐景潇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她被易北一脚油门从医院带去了久违的潇景御府,他的家。
拉格朗日听见主人开门的声响,照旧活泼地拔腿狂奔冲出来扑人。
易北挡在唐景潇身前,将爪可袭胸的大狗安抚好,丢了玩具让它去一边撒野,这才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先在我家住两天吧,等叔叔阿姨来了再做打算。”
唐景潇过意不去,但,她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比起管易北借高铁车票钱灰头土脸的回家挨训,她还是怂包地接受了他的庇佑。
至少,有外人在场,亲妈亲爸过来了也不至于真动手揍她。
她换上拖鞋,有些拘谨地看着房间里再熟悉不过的装潢。
易北怕她难受憋着不说,上前叮嘱,“别见外,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诶。”
唐景潇闷闷应了。这句话她憧憬了许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听到。
正兀自感慨,她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不远处的易北听见声响,用咳嗽掩饰住自己的笑容,“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唐景潇正找地洞。
他居然连她害怕听见“吃”这个字眼都注意到了,真是相当体贴她的情绪了。
她摸摸肚子,前思后想,坦言道,“都好。”
反正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易北从善如流,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从里边摸出来两个鸡蛋,“那我给你下一碗面吧。”
清汤寡水煮出来的细挂面。
鸡蛋两面都煎至酥脆,蛋黄却是唐景潇最爱的糖心,拿筷子一戳便流出来金黄的蛋ye。
易北怕营养失衡,又随面煮了两颗上海青,莹白翠绿的小白菜点缀在面上,唐景潇只想掏出手机拍上一拍,发个朋友圈夸奖一下易北的厨艺。
易北洗了筷子,擦干了递到唐景潇面前,“一会儿吃完饭你是想先洗个澡睡一觉,还是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晃什么。”
唐景潇吸溜着面条,依旧口齿不清,易北已听懂了她的意思开口,“去买点生活必须品。还有换洗的衣服,我怕我买的你用不惯。”
唐景潇的脸已经快要埋进碗里。
她的长发恰好遮挡住她红了的耳根,端起碗喝下一小口汤,脸上的热度这才稍稍散去。
“行。”
这笔账她也得找小本本记下。
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
唐景潇突然懊恼,她应该动手把银行卡缝在身上,免得日后再度碰上这种窘境。
饱饱地吃上一顿早饭,唐景潇躺在易北家的沙发上舒服地打了个嗝儿。
拉格朗日乖巧地趴在她脚边,一双shi漉漉的眼睛憨笑地看着她,舌头耷拉在外边,摇着尾巴笑得没心没肺。
易北将她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端去厨房,出来时,唐景潇正在跟拉格朗日闹着玩。
两人都在兴头上,不知轻重的蠢狗一时得意忘形,见状就要朝她身上发起飞扑。
“坐下!”
易北遥遥发出一声紧张的呵斥,拉格朗日条件反射地蹲回原地,吭哧吭哧举着爪子转向他,等待褒奖。
“乖。”
易北悬着的心落下了。
他拍了拍蠢狗的头,将它跟唐景潇隔开,“你现在有身孕,少跟它玩。我怕它伤着你。”
“哦。”
这是易北第一次主动提起唐景潇怀孕的话题。
还未完全进入角色的唐景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不对,下回我会注意。”
“嗯。”
易北扭头看她,突然开口,“孩子几个月了?”
“十周。”
唐景潇模糊地报了个数,她依稀记得,十二周时应该去医院进行第一次全面产检。
易北立即打开手机,搜索“怀孕十周可以碰狗吗”,见各路医生都言之凿凿地回答“可以,但需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