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喜讯也说不定。
“我先去书房,若是承瑾公子回来,你让他立刻去找我。”
“是,王爷。”作为府里服侍时间最长的老人,有些事情韶音并不避讳他。对于如今夏王府的处境,管家心知肚明。
而承瑾公子的真实身份他虽然并不太清楚,但从平日里的举止风度来看,恐怕并非出自普通人家。
这样一个人,如今却同自家王爷关系密切……
“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喽……”他目送着韶音的背影进入书房,停在原地无声的叹了口气。
承瑾回来时已是深夜。
“你们家王爷找我?”他轻轻一挑眉,随即便道:“我知道了。”
其实就算夏衣婧不找他,他这两日也正好想找个机会同她谈谈。
穿过前屋,绕过长廊。黑夜里那茕茕独立的灯光倏地跃入他的视线之中。
他渐渐放缓了脚步。
这种朦胧而温暖的感觉……
如同游子归乡,不管再黑的路,心中依旧安定,因为你知道,总有那一盏灯是为你而留,不论何时,都指引着你得到心灵的归宿。
——而这样一瞬间便让整个人都宁静下来的温暖,是他从小到大,在那冷冰冰的皇宫之中从未感受过的。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里头那人听见声音,头也未抬便道:“你回来了?”
“嗯。”承瑾反手将门掩上,“我听林叔说你找我,正巧,我也有事想同你商议。”
“宫里头的事你都清楚了?”
“八不离十,还有上次去东郊猎场时碰到的那几个,由此延伸出去,将太子手中的势力网基本都查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韶音终于将目光从桌案上移开,抬起头来,“我本不欲淌这趟浑水,可前日我去上朝,代理监国的太子已迫不及待的想将手伸入我夏家军中,若他派个旁人倒也还好——”
说到此处,小王爷眉头紧锁,攥紧的手努力压抑住怒气:“竟让个从来身在深宫之中大门不迈的阉人来对着我们指手画脚!还一来就是全军监军的位置,享有先斩后奏督察三军的大权,就连我这个王爷都得让他三分!”
她猛地一掌拍到桌上:“这算什么?陛下还未驾崩,他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军权拢在自己手中!并非我夏府居功自傲不愿放权,只是这派来的人选……万一战事一起,像这样的人在上面呼风唤雨,岂不是拱手将大好城池让与敌国!”
“所以小王爷这是……打算帮我了?”
“我没得选择,宫中如今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不过三人,太子不必说,剩下的三皇子也同他一样的性子,暴戾多疑,他上,同太子上,并没有什么分别。”
承瑾微微一笑:“如此看来,夫君的选择果然只剩下我了。”
韶音吐出一口闷气,瞥他:“是啊,这些日子同你相处下来,还算是个能听得进人话的,想必由你登上皇位,才保得住我南源国百年基业不被傻子作贱殆尽。”
到了如今这种紧急关头,她也懒得再说场面话,言语间对那两位皇子不屑的很。
然而面对这般近似于将天下过半的兵力都送于他面前的言语,承瑾平静的神情却根本不像是在讨论要夺取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事。
他缓缓迈开步,走上前来,瞧着她因为方才的怒气在灯光下格外生动的面庞,淡淡笑道:“我今日想同你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
韶音一愣:“什么事?”
“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听见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韶音几乎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要走……去哪里?”
“回西北军中。”承瑾垂下眼帘,“近几日,我的人暗中盯梢太子,传回的消息似是有异动。”
“太子曾在南境军中呆过一段时间,怕是那里的大将早就成了他的人,而现下他又监国,京城之中负责护卫的禁军也在他手中。目前从兵力部署上来看,我完全处于下风。”
“我可以——”韶音还没有说出几个字,便已经被承瑾摆着手阻止了接下来的话语。
“我知你夏家兵力雄厚,我南源大部分的将领都出自你的军中,甚至如今负责京畿拱卫的御林军统帅,当年也曾是你爹的副将。”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离开?我若是修书给孙统领,即便他不会在明面上站在你这边,但至少能不让太子的Yin谋得逞!”
“小王爷啊……”他叹息着,目光落到她脸上,微淡的笑意却含着十二分的柔和:“你说过,让我不要牵累你夏家,我也不想……将你扯进这乌七八糟的皇权斗争中来。”
“你……”韶音一怔。
那人却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望进她眼底的眸中似有脉脉水光流淌:“夫君都护了我这么久啦,如何还能再拖累你?”
“答应我……”他放缓音调,轻言细语缱绻着落进她耳中,“在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