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子牧忽然脸色一白,嘴唇翕张了半天才轻声道:“商王墓。”
要不是亲眼所见,周玉戈甚至怀疑他被人掐着喉咙,以至于说出这三个字是那么的艰难。
屏幕里忽然又有人说话,声音平淡而熟悉:“商王墓那地方到底有多凶险我不知道,但曾经有人跟我说过,那是最初,也是最终的地方。”
沈岚凑近一看,诧异地转头看着林露:“这不是墨镜男么?”
林露瞄了一眼屏幕,撇撇嘴:“嗯,他忽然想起自己是青门创始人的儿子,又成了盗墓家族的人了。”
太一和沈岚都对青门不熟悉,只有周玉戈最惊讶:“他是六指的儿子?”
方子牧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点了点头:“六指姓郑,当初因为年轻,道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六哥,反而把他的真名给忘了,现在说话的的确就是小六哥。”
屏幕里原先都在比谁更惨的环节忽然因为墨镜男的话变了味道,寂静了很久之后,才有个穿浅灰外套的中年人接口:“我们夏家已经金盆洗手了,这件事情也不想再提起,今天来只是希望送方爷最后一程,当初的事情尘归尘,土归土,就算了吧。”
“这位是夏家的当家夏明政。”
“算了?!!!”方子牧的话还没说完,屏幕里就有人嚷了起来。几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王大少。他的头上裹满了纱布,越发显得头大如斗,坐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还真是滑稽。
往椅背上一靠,王大少盯着夏明政,故作派头地用茶杯盖拨茶水上面的浮叶,仿佛这样可以让他显出与在场几个长辈平等的优越感:“明政叔,要是我没记错,你们家的女人好像都活不过三十岁吧?你觉得这是金盆洗手就能解决的事儿?”
夏明政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哆嗦,紧抿着唇不说话。
沈岚前后联系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大概明白了一些。
在场的一共有六家:方、邵、郑、沈、金、夏。他们当初合伙盗了商王墓,后来却各自遭到了诅咒,而且每家的诅咒都诡异而各不相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屏幕里又安静了许久,她忽然听到有人干咳了一声,心神一震,赶紧去看,果然是她大伯开口了。
他坐在那里,除了头发的颜色黑中带白,其实跟二伯有几分相似,她看着看着就有点心酸。
沈净峑交叠着双手搁在桌面上,说话不紧不慢:“这件事情困扰了我们几个家族几代人了,依然是个无法解掉的心结。当初进入商王墓的一共有十三个人,都是当家亲自下阵,所以又称十三门。可是最后出来的只有七个,损失了将近一半。”他顿了顿,似乎在沉思,接着才又继续道:“爷爷曾经对我说过,进那墓并不难,难的是出来。”
还在嘤嘤呜咽的金三悟忽然抬头冲了他一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要为能活着出来感激不尽?”
沈净峑没有理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包烟,边点烟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有疑惑,也都愿意放手一搏,不如再去一次商王墓,也许就能解开这一切了。”
话音一落,全场无声,只有烟雾缭绕的更加厉害。
沈岚忽然有些疑惑,既然当初的十三门幸存的一共有七个人,为什么现在坐在这里只有六个人?
方俊龙率先打破沉寂,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不行了,这双腿瘫痪了,哪儿都去不成。”
邵济慈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诚如方当家所说,我们邵家的确还没惨到那地步,我也一把年纪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金三悟已经彻底分裂成两个人,一会儿慷慨激昂地握拳说要去,一会儿又捂着脸哭泣说好可怕好可怕……
跟他一样犹豫的还有王大少,他是典型的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人,惦念着商王墓里的好东西,又贪生怕死,眼珠在几人身上瞄来瞄去,干脆先等别人拿主意。
夏明政静静地抽烟,许久才摇了摇头:“净峑,你没亲自下过斗,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且不说商王墓里有多凶险,即使我很想解开疑团,但是解开了不意味着家族的诅咒就会消失,而且……”他捻灭烟头,叹了口气:“我们夏家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商王墓,早在之前就有了,大概是家族遗传病吧。”
墨镜男抿着唇不做声,倒不是犹豫,反而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净峑抽了口烟,照旧不紧不慢:“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尹先生的提议,你们真的不想去?”
在场的人一愣,忽然把目光齐齐扫向了角落。
方子牧一看就叫了声“不好”:“唉,一直想见见这个神秘的尹先生,却忘了在那里装个摄像头,没想到他偏偏坐在了这个死角。”
果然,众人目光聚集的地方,随之响起了一道声音:“的确是我的提议,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既然有疑问,不如再去查一查好了。”
林露吃惊地凑了过来:“不是吧,姓尹的声音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