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小道上漂浮着,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月亮,散发着柔软的光芒,心里一动,轻声道:“如此一来,那有望成仙者便会永远留在鸟族,鸟族便可万世鼎盛了。”
旭凤一愣,没想到他这般敏锐,太微这道敕令乃是与荼姚大婚之后所下,世人只道是帝后感情甚笃蜜里调油,但事后旭凤想想,大约还是为了笼络鸟族吧,只是不知此事是在先花神之事前或后,若是在之后,便还有太微安抚荼姚、以表自己并无二心的成分在了。
太微的风流债亦是他和润玉此生诸多磨难的开端,他思及此心里便有些复杂,幸而润玉已经是全不记得——他这几年间亦是几次想与润宇和盘托出,但终是作罢了。他忘都忘了,何苦再去惹他不快呢?可润玉偶有记忆回溯,醒来后却从不对他透露自己梦见了什么,令他时常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若是有那一日,润玉想起了二人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又该怎么办呢?他会不会怨自己,再次将自己视作仇人?他只得勉强做出个笑模样来。
“兄长想得可比我远多了。”他说道,“我幼时第一次见到这奇景,想得只是如何把这光球收到乾坤囊里,带回璇玑宫给兄长看看。”
润玉道:“可让你带走了?”
“还好没有,不然母亲定要责罚……我。”他话绕了个圈差点说错,其实若是旭凤犯了错,荼姚定会训他,可若是此事跟润玉哪怕牵上一丁点边儿,荼姚定会借机大发雷霆。现在想想,润玉成年后还能礼貌待他,只是疏远而未生恨,已经是心地纯善、将旭凤视作唯一的亲弟弟的缘故了。他这一生孤苦无依,被夺去的又哪里只是一个未婚妻,锦觅只是最后一个稻草罢了,他已经一忍再忍,可笑自己竟一无所知,等到他忍无可忍了,自己竟还觉得是突然发作。
他想着,忽觉胸口发冷,不由得伸出手去将润玉的手拢在手心里。
润玉不明所以,便由他拉着,回头对他轻轻一笑。旭凤回以微笑,心里有苦难言。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忽然希望润玉快些神魂归位,他想问一句,你到底恨没恨过我?你吃那些苦、受那些伤的时候,我正在父母身边享阖家天lun之乐,你究竟恨不恨?
鸟族的夜晚极其舒朗,树木繁茂,鸟叫虫鸣不绝于耳,旭凤思绪万千,自然无心去看,过了半晌,那施了灵力的纸鸢已经飞过了好几处无人所知的鸟族秘境,四处皆是一片安宁毫无动向,他便开始琢磨:难道我猜错了,这鸟族竟然打得就是改朝换代的主意?却忽听润玉道:“咦,这是——”他定睛去望,大吃一惊。只见那镜中显出一处山谷来,自那谷中透出一道金光,细细的为那山脊镶了一圈金边。若非此处藏于鸟族领地里极深的山里,只怕鸟族人人都要看到了。那金光只闪了一瞬,便暗了下去。纸鸢欲向山谷飞去,却撞在结界之上。
旭凤道:“找到了,走。”他说着站起身,见润玉跟在身后,心中不知怎么模模糊糊地一动,竟想起两人去魔界捉拿穷奇的往事来——润玉那时做魔族打扮,穿着一身银色的魔袍,被他打趣也不生气,还沸腾自身的灵力去救他……
“兄长可要跟好我,不然被人发现,我可腾不出手保护你。”他说道,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你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润玉笑答道,旭凤心里便左右摇曳,这几百年来,似乎早已物是人非,有些东西却怎么都没变。他想着,便搂了润玉的腰,两人化作光芒朝纸鸢处飞去。
“兄长你看,那便是鸟族的祭祀台。”
“看左边,是琅嬛苑——那是善歌舞者排演进献天帝的节目的地方。”
“你右边是……”
“你好好飞,便左顾右盼的。”润玉忍不住道,这凤凰一路上左指右点的,仿佛二人是来旅游的一样。
旭凤委屈:“机会难得嘛。”
他二人飞至纸鸢停下处,此处已是人迹罕至,周边静悄悄的,竟连一丝虫鸣声都没有。旭凤皱眉道:“此地奇怪——”他竟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说不上在哪见过,不仅熟悉,而且亲切。他将纸鸢收了,揽着润玉朝结界走去。
润玉道:“此处有结界,想必机关重重,你可有办法?”
“这还能难倒我?”旭凤道,“花族长芳主的水镜,我也说破就破。”他说着一头朝前走去,竟一头磕在结界上,差点被弹个跟头。润玉看了笑也不是忧也不是,只得忍着问道:“磕得疼吗?”
幸亏天黑,旭凤脸红才未被润玉瞧见。
“想不到他们竟下了这般血本。”旭凤道,他伸手去感知那结界,知道这大抵是鸟族数位长老共同设下的铜墙铁壁。但他亦不见忧愁之色,只说道:“兄长站我身后,别被崩到了——”他说罢亦撑起自身结界,那火灵在他身体周遭形成一个金红涌动的球,将他二人包在其中,旭凤拉了润玉朝结界信步走去,那火灵结界便与“铜墙铁壁”相碰。初时方一接触,自是火花四溅,但须臾片刻,那火灵结界便不知怎么似被接纳成为了鸟族结界的一体一般,将二人渐渐推挤了进去。
“这鸟族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