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高兴，电话里不住的傻笑，老太太苦笑着摇头，让其等等，她得收拾下。
老头咧嘴，露出一口青黑的牙，那是常年抽烟的结果，有两颗已然脱落，说话时，还会露风。
正当老头以为她要拒绝之时，老太太终于吐口，答应过去给他做鱼吃。
帆布做的，上面满是污渍，也不知几天没洗了，老太太看的直摇头。
总之老太太有时候也很矛盾，但总的对老头还是有些留恋。
“你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你看看多脏。”老太太数落着。
水果糖是每年必买的，不为这口吃的，而是为了糖纸。
这是谁也迈不过的坎，时间的车轮又饶得过谁呢？
“没事，我明天抽空就洗了。”他好脾气的笑笑。
要么去郊区的河边，再来，老太太对他那个破旧的家，看不上眼。
放下电话，老太太打开老式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铁盒：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尽收眼底。
她心想，老头怎么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有够邋遢，又起了同情心，将源头归结于对方没有老婆。
吃什么都不香，便离死不远了，老太太活了半辈子，孤苦多半，眼下对死看的很通透，可她终究舍不得儿女，还有外孙女。
从里面挑拣几块，揣进口袋，准备给老头带过去。
眼看着要过年，已经备了年货。
到那就想给他收拾，可地方脏乱，再怎么收拾，也不规整，过后还是乱糟糟。
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真不想照镜子。
老年人的生理功能越来越差，从眼睛，嘴巴，到味觉，似乎越发的寡淡。
以前都是按年过，现在却是按天，甚至于按照时辰过。
老头听到门响，从屋里出来，伸手解开干活的围裙。
两家离的不远不近，到了门前，老太太没进去，溜过后，四处撒摩，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才推开对方的家门。
而后飞快关好，生怕被谁瞧见似的。
做豆腐，有磨坊，他家的豆腐是半手工的，还在用石磨，难免弄脏衣物。
拿起旁边的木梳，给自己梳了发髻。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脸，抚摸着满是皱纹的皮肤，双眼透着一股沧桑，里面承载了年岁老去的疲态。
又换了身新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整洁而干净，这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