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总要等到临死才知道忏悔,好像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能消弭过往的所有伤害。
“我听许锦瑶说,你一直坚持着要救我,”她目光放向虚空,轻声开口:“七天,我等了你七天,你都没有来。”
在她最无助绝望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曾经弯腰给她绑过头发的父亲。
她掰着手指头数钟表的嘀嗒声,稍微一走神就数错,她也不在意,继续往下数。
可是她想的那个人没有来。
“溪溪………”
许渊伸出手想去碰她,却被她躲开。
“你好好活着,”许言溪稍稍后退了一步:“最后一次,我不会再来看你。”
她停顿了一下,唇角弯起:“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女孩脚步一转,毫无留恋的离开,许渊躺在病床上,偏过头看她的背影。
时间倒流轮转,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缩着手脚拘谨的站到他面前,仰起头孺慕的看着他,眼睛澄澈清亮,怯生生的叫了他“爸爸”。
他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迈步上了楼。
小姑娘怔愣的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更加不知所措,手脚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放。
此去过后多少年,他一直很少记起这个女儿。
他亏欠诸多的女儿,独自一个人跌跌撞撞,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勉强抬起的手臂沉沉落下,耳边的仪器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远,许渊轻轻闭上了眼睛。
———
许言溪从医院离开时,意外见到了许锦瑶。
她穿着C家最新款春装,手中拿了爱马仕的包包,妆容Jing致,高跟鞋敲击着地面,款款向她走过来。
“姐姐,真是好巧,你也来看爸…………”
话尚未说完,狠厉的掌风裹挟着冷气,重重落在她脸上。
许锦瑶脸偏向一侧,惯性的踉跄了几步,脑海中轰鸣作响。
足足愣了半分钟,她捂住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许言溪!”
“装什么装?”许言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温不火,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她:“许锦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再来招惹我。”
许锦瑶羞恼的死死咬住下唇,眼睛里烧着满满的恨意:“你不过就是仗着nainai把许氏给了你!”
“你也知道许氏是我的,”她眼尾轻扬,凉凉瞥了她一眼,嘲讽又不屑:“你算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许锦瑶就没有受过这种羞辱,尤其是给她羞辱的还是她一向都看不起、随意践踏的许言溪。
她才是许家真正的千金小姐,许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何时轮到一个私生女跑到她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许锦瑶气急败坏的扬起手要打过去。
江以渐始终没有出声,只是看她打人的时候微微蹙了眉。
担心她手会疼。
许锦瑶抬起手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女孩往怀里藏。
手臂在半空中被截住,随后甩来,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令人生厌的垃圾。
“许小姐,”男人护着他怀里的女孩,声音冷下来:“请自重。”
许锦瑶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手几乎抖成了帕金森,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她指着许言溪,咬碎了银牙:“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男人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眸光冷淡又高高在上,和许言溪如出一辙,让人怨恨憎恶。
江以渐很快收回目光,安抚的摸了摸怀中女孩的发,带着她往外走。
“痛不痛?”
回到车里,江以渐握起她的手,白嫩的掌心红成一片,他轻轻碰了下,又气又心疼。
许言溪可算教训了许锦瑶,躁郁的心情舒畅了不少,靠在椅背上,唇角含着笑意:“是我先动手的。”
她就是看不惯许锦瑶的装腔作势,手痒的厉害,想打她已经很久了。
“嗯,”江以渐应的漫不经心,拿出一瓶冰镇过的水贴在她掌心,赞扬道:“我的溪溪做的很好。”
不管怎样,他的女孩没有错。
许言溪:“…………”
在更早以前,她就体会到了江以渐的护短和双标。
基本上是对她。
“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吗?”许言溪突然直起身子问他。
江以渐拢起眉,没有回答,默默的看着她。
许言溪眼底笑意更深,在他底线边缘疯狂试探,不怕死的开口:“要是想和你分手呢?”
江以渐冷笑,按在她掌心的力道逐渐增大。
她打许锦瑶的时候用的力气大,手心确实麻麻涨涨的,刚才用冰水覆过,舒服了不少,现在被他按住,隐隐又疼了起来。
“许言溪。”
男人倾身而过,轻佻拍了拍她的脸颊,气极反笑:“你总是能轻易让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