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慌乱间,洛云知竟从他的储物手镯里召出了一件绯绡斗篷,想也不想便将那整只白茧飞快盖住了,人也跟着扑了上去,将那茧连同斗篷牢牢圈在了怀里。
“——你在做什么?!”
朱滟伸手便去拎洛云知的后颈领子,这一拎却将小孩连同他怀里搂抱的那包东西整个儿都提了起来——红发的女修不禁满脸黑线,呵斥道:“赶紧松手!这玩意儿你也敢抱?不要命了!?”
“我不——你放开我!”洛云知踢蹬着双腿死命挣扎,双手却还难舍难分地搂住了那包茧不放,隔着衣服感觉到怀中斗篷散发出灼人的热量,愣了愣,咬咬牙却将它搂得更紧了。
“你这小鬼!”朱滟这时已认出了小孩手中的火红斗篷乃是一件上品的火属性法器,微微一惊,“洛氏家主洛锦年是你什么人?”
洛云知扭头嚷嚷道:“正是家父!识相的就快点放开本少爷,恕你无罪!”
朱滟怔了怔,随即嗤笑一声,二话不说果真松了手。
洛云知原本被她半提在空中几乎脚不着地,这一松猝不及防直接跪了,双手抱着那一团仍不愿松开,这一下摔得可结实。
“你这臭女人!”洛云知怒气冲冲地回过头,身体却母鸡护蛋似地趴在红色那一包东西上,瞪着那红发女修大骂“可恶”,“你想摔死本少爷不成!”
朱滟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好像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般,斜睇着地上那小孩挑眉哂笑,“是啊是啊,洛少爷要不要赶紧回家去找娘亲告状啊?”
“你——”小少年气得一双漂亮的水杏眼都给瞪成了斗鸡眼,可惜形势比人强,他就是两只眼睛瞪出火来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何况他怀里还搂着一包烫手山芋——
果真是“烫手”的“山芋”——
洛云知低头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怀中之物——这绯绡斗篷是早已让他认了主的,自是不会伤害到他。可此时从这斗篷中传来一阵又一阵越来越热的灼烧感,让他错觉自己的两只手掌和整副胸膛都要被这热度烫伤了一般。
——“朱滟妹妹,你要生气冲我来便是,怎地欺负起了人家小灵童呢?”
蓝衣如水的女修适时走上前,在洛云知身边蹲下身来,露出如水一般的笑容,“你是洛家的少爷?你抱着这茧是要做什么?”
可洛云知并不吃她这一套。他俯低了身子将那枚滚烫的茧抱得又更紧了些,别过脸凶声凶气道:“要你管!离我远点!”
“哧——”红发马尾的女修抱胸在旁,嗤笑出声。
秦倾碰了这一鼻子灰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是笑意婉然,“这茧丝上的粘ye毒性极强,你不怕污了你的宝贝斗篷么?”
洛云知鄙视地瞟了她一眼,不屑与她解释——这绯绡斗篷是他去年生日时父亲送他的礼物,乃是一件集攻防于一体的火属性灵器,品阶上乘,区区低等灵兽的毒ye又怎可能对它产生影响?
他偏过头不搭理,实则心中焦急——这两人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将白茧带走,他该想个什么主意才好?
正在这时,洛云知感到怀中一动,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推他——他这才发觉,怀抱中原先那股炽烈的热意不知何时竟已散了……难道?——
洛云知拱着身子,背过那两位女修的视线,悄悄掀开了斗篷一角,就看见一张闭着眼睛的熟悉小脸儿正朝他仰起头来——
正是洛云澄。
他此时神情颇有些痛苦,原本粉嫩俊俏的脸蛋儿没了一点血色,白得跟雪片儿似的。从前不点而朱的一双唇瓣,也失了往日桃花的颜色,变得惨淡了许多。
洛云知鼻子一酸。他伸出食指碰了碰小孩的脸,不太敢用力,连带出声儿也弱气了不少,“——你,你哪里疼呀?”
“哥哥……”
那小孩却弯起嘴角笑了,仿佛终于能够安心了一般,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仍是无神而缥缈的,却奇迹般地让他整张脸洋溢出一层熠熠生辉的喜气,天真又灿烂。只见他仰着脸极高兴地说道:“你来接我啦,哥哥……”
洛云知见了这纯然喜悦的笑容,竟莫名掉了两颗眼泪。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最是厌烦眼前这张脸了,可看了他虚弱的样子,竟觉得那么心酸。
也许是因为愧疚吧——没有人能面对一个孩子全然的信任与仰慕时,还能保持无动于衷吧?——虽然他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更何况,对方此时所遭受的劫难,全是因他有意的疏忽而起。
洛云知是真的内疚了,六年来第一次真心诚意地与这小瞎子道起歉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哥哥为什么要道歉呀?”
洛云澄有些疲惫地往他哥哥的胸前靠了靠,但又马上想起来什么似地弹开了——他还记着哥哥一向不喜与他肢体接触。他努力正了正身子,大睁着已然困倦的眼睛,一字一句软软道:“哥哥不是来接我了吗?不怪哥哥呀……都是澄儿不好,又给哥哥添麻烦了。”
他说了这几句,力气已然耗尽,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