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还顾着点身份,雁奴恨不能飞扑进徐杏怀里。就像小的时候他许久不见父亲,等父亲回来时,他飞扑进父亲怀里那样。
“你可算是来找我了。”雁奴心里虽然很高兴见到徐杏,但想到她那么多日子不来找他,心里多少还是气的。
小孩子藏不住脾气,又是拿徐杏当自己人的,他也不想在她面前伪装,所以,直接就把自己的那些小委屈和小脾气全写在了脸上。
雁奴不顾礼数,但徐杏不能不顾。所以,徐杏还是先给雁奴拜了个礼。
见完礼后,徐杏才笑着回他说:“臣女知道错了,还请公子不要怪罪。”又装模作样的,朝雁奴拜了拜。
雁奴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又见徐杏都这样放低身段了,他立马笑起来。
然后主动拉住徐杏手:“走,我们进屋说话。”一边拉着徐杏和他一道往殿内去,一边则小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歇。
而此刻宜秋宫那边,徐夫人如坐针毡,想说的话不敢轻易开口。
徐妙芝还不知道秦王和徐妙莲的事,这会儿心挂在了徐杏身上。得知徐杏是和母亲一起来的后,就指责她缺少礼数,不懂规矩,竟然不先来宜秋宫给她这个长姐请安。
要是平时,徐夫人就要劝几句了,但今儿她却实在是没这个心思。
幸娘这会儿不在也好,大娘脾气烈,她又明显不喜欢幸娘,她还怕幸娘留这儿会遭殃呢。
徐妙芝对着徐杏一顿数落后,未见母亲有什么反应,她便望了过来。这会儿见母亲神色慌张,有些犹犹豫豫的,她急拧眉心,便问道:“阿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徐夫人还是犹犹豫豫的,想说,但却又不敢轻易说出来。
徐妙芝见母亲欲言又止,以为是碍于伺候的人多,她不好说。所以,徐妙芝寻了个借口,直接把殿内伺候的所有婢子宦者全都打发了下去。
只剩下母女二人时,徐妙芝又问:“阿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夫人还是没直说,而是先问:“太子近来对你如何?”
提起这个,徐妙芝兴致总不是很高涨。她兴致缺缺的撇了撇嘴,却不愿多言徒惹母亲烦恼,也就只说:“还是从前那样,不算好,但也不差。”
其实太子对她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入东宫四年之久,太子虽偶有留宿宜秋宫,但却从未和她行过夫妾之礼。
他偶来留宿,也只是过来睡一觉而已。
虽说当年嫁入东宫是不得已,并非她心甘情愿。但太子也是那等霁月清风的美貌郎君,又很温柔,这样的人物,她不可能不动心。
但太子也只是看着温柔而已,真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不过是个面热心冷的绝情郎君罢了。
该做的表面功夫样样齐全,该给她的脸面一样不少,但却是绝对不碰她一根手指头的。
她仗着家世好,折腾过,更是暗中多次对郑氏留下的那个儿子动过手。但无一例外,她都失败了,太子将他保护得极好。
她不信太子不知道是她背地里动的手,但太子却从未为了此事指责过她。甚至,他全然当作不知道一样,日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直到前不久,她想置李佼于死地,痛下狠手时,太子才敲打了她一回。
但也只是让她吃了些苦,并未有要对她狠下杀手的意思。之后再来她的宜秋宫,虽然连留宿也不会再留了,但始终也没有短过她什么。
很多时候,其实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
他到底要怎么样。
每每想起这些,徐妙芝就总后悔。若当年她能以死相逼的话,父亲可能会成全她,不送她来东宫。
如若那样,如今的秦王妃,便就是她了。
这种事不能想,只要一往深了去想,她总怕会控不住自己的脾气。
徐妙芝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浮躁。
“阿娘也不必每次来都问太子对我如何,如不如何,也已经这样了。难道,我如今的处境还能有所改变吗?”可能是方才徐妙芝想曾经的事想得有些多,总归意难平,再开口言语间就颇多敌意。
徐夫人却劝她说:“娘知道当年是你父亲逼的你,为了这事,娘和你父亲吵过也闹过。可你父亲……”徐夫人总归也不忍心说自己夫婿的不好,只能沉沉叹息一声,“他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你爹说,咱们家能有如今这样不容易,若不筹谋,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夫人觉得也该把二娘和秦王的事说出来了。所以,只又犹豫了一会儿,徐夫人便道:“二娘……二娘她……二娘的亲事也快定下了。”
徐妙芝不以为意:“她和王家三郎的事,不是一早就定了吗?也不稀奇。”又问,“日子定在何时?”
徐夫人呵笑了两声,尴尬说:“不是王家。”
徐妙芝一愣,这回倒是态度认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