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跟你们说了,去白露山能遇见爱情吧!”
火上添油, 愈烧愈旺。
开课通知下面满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调侃,就连开课现场, 一共就6个学员,还有人探头探地问:“那个海王老板不在吗?”
“关你什么事?”江远路一把将小白板拖到最前面,“你是来上课还是来看人的?”
学员不敢吭声了, 求救似的看向一边站着的曲思远。
曲思远正拿着DV录视频呢, 板着脸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今天课程主要理论为主, ”江远路拿水笔敲了下白板,“滑翔伞的发展史、各部件构造和功能、坐袋系统的用处、副伞的作用……气动力学和飞行原理部分一定要认真学,不懂风对飞行轨迹和速度的影响, 上了天肯定要吃大亏, 别以为这些不重要,一个好飞行员,肯定得是半个气象学家, 没让你写论文做研究,至少云你得看得懂……”
或许是学霸的余威,他上课的时候,那股刻薄而睥睨天下的模样简直满溢出文化礼堂。
那史都忍不住趴着文化礼堂的窗台感慨:“明明长得很帅啊,怎么一开口,就跟教导主任似的越看越讨厌呢?”
“有、有吗?我、我觉得还好啊。”曲毅也在边上,结结巴巴的替江远路辩解,眼中满是崇拜的光。
那史看了他一眼:“你那是纯直男眼光。”
曲毅惊恐地看向那史。
那史淡定解释道:“我现在用的,是女性荷尔蒙角度的眼光。”
“那你算男人还是女人?”
边上猛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吓得那史猛一哆嗦。
曲毅也差点崴了脚,看清是村里的阿聪,不高兴道:“你、你来这干嘛,偷、偷学?一、一节课要8000块钱。你、你给钱了吗?”
“你们不也没给钱吗?我就看了两眼嘛。”阿聪笑得有点无赖。
“净、净不学好!”曲毅搭着他肩膀把人往外带,“做、做人要讲诚信,你、你不花钱,里、里面交了钱的人,心、心里什么滋味?”
阿聪沉默半晌,憋出一句:“我没钱。”
“你、你都打工好、好几年……”
“我们家这几年的钱,全花到民宿装修上去了。”阿聪垂下头,“现在还没开业,一分钱收入也没有。”
许毅盯着他——阿聪的性格,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胆子大,爱出风头,也怕丢面子,年轻人的缺点和优点都有。
能让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开口哭穷,那就是真的穷。
曲毅叹了口气:“你、你先回去,我、我跟蒋、蒋书记他们商量一下……”
阿聪不大甘心地走了,曲毅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摸了根烟出来塞进嘴里。
一期8000块钱学费,A B证连报也需要10000块钱,还不带食宿和飞行保险。如果想当双飞员,还得再考个C证,积攒足够的飞行时间和经验……
这价格对于那史的年轻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但对于白鹭山这样一间宅基地都只要2万块钱的普通山村来说,并不算少。
都说东部沿海富裕,却有这样因为交通等原因空心化的山村存在。
因为经济薄弱,岗位稀少,造成教育资源匮乏。
又因为教育资源匮乏,导致年轻人学历普遍不高,像他这样的普通一本大学生都屈指可数。
学历低,哪怕出了大山,也缺少竞争实力和高瞻远睹的眼光去找上升空间高的工作。
年复一年,熬到年纪大了,仍旧没办法在大城市扎下根,便只好到回到老家生儿育女,继续又一个从留守儿童到空巢老人的轮回。
曲毅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做空巢老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做留守儿童。
他付出的代价便是和女朋友分手,被山村里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农活和鸡毛蒜皮的琐事所包围。
而得到的最大成就,大约就是这个一年几万块工资的村民委员会主任。
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东家的鸡丢了在咒骂,便是西家的豆子被牛吃了在吵架。
谁不想体面的活着?
生活不易,无力挣扎,只好撒泼打滚而已。
镇上的新农学堂不就是免费的吗?
村里没那么多钱,但给考出证的村民一点补贴,总是可以的吧?
曲毅掐灭了烟头,起身赶到蒋永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蒋永军听完,却坚定地摇头:“村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他拿手指在油腻地饭桌上敲,“去年值班的村民委员工资都没结清,哪来的钱补贴什么滑翔伞飞行员?再说,你看村里那些人,有这个天赋吗?一个个小王八羔子似的,你见过王八在天上飞?”
“阿、阿聪……”
“阿聪就一想占便宜的小滑头!他家民宿盖得比你家还好!”
“你、你儿子也快、快毕业了……”
“我儿子可不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