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寺庙,迟请青经爬高上低蜿蜒山路的磨炼,已是困乏至极,他懒懒的倒在奔驰副驾驶座上,连安全带都是江今序亲手Cao办系上的。
为良好舞台形象,迟请青这段时间一直致力于简易餐饮。在来寺庙前,他就叮嘱过江今序准备些水果充当返程路途的干粮。
江今序固然照做,他勾勾唇角,从车后箱里挑出几个汁水饱满的橘子,一道弧线过去抛给了迟请青。
迟请青见到橘子,有一瞬的窘迫——毕竟山崖上的那个吻印象实在太深了,在他往后的十几年,一瞧到橘色相关,就会不可避免发散思维,联想至江今序软软的小舌。
“就没有别的水果了吗?”他迟迟不肯下手剥橘子,宛如个拿到刀叉,却不会切牛排的孩童。
“有啊,”江今序得逞,他当着迟请青的面,极为色气的吸取完橘rou的汁,“还有半箱橙子,要不要吃?”
迟请青闻言,面无表情的扯下了橘子皮,用内芯那块儿堵住了江今序的嘴。
解渴与填饱肚子一举两得,迟请青盯了会儿车窗外的景色,江今序的视线再投来时,他便歪着头,在座椅上睡着了。
江今序抿嘴,故意凑近迟请青耳畔,发出个响亮的“mua”。
睡梦中的迟请青像是感应到了江今序给出的信号,他主动翻身侧往江今序这边,含含糊糊应了句“快亲”。
迟请青醒来时,发现他们由白天行驶向了黑夜,且奔驰还在不知疲惫的跑,还是沿着迟请青不熟悉的路线。
“要带我去哪?”
按常理道,迟请青被掳去陌生的地方,首先该害怕才对。但是掌舵者是江今序,信任盖过了恐惧,加速的除了心跳,其他的情绪压根不够格沾边。
“拐走,然后私奔。”江今序说得有模有样,若不是他紧张的滚了好几次喉结,还有汗滴从额角滑落,迟请青都要相信了。
“啊,可惜了,”迟请青摸了摸嘴角,以防自己笑得过于开心,“我户口本没带。”
江今序把人拉去了旅归的中心大道,近来旅归办起了“夜光工程”,各种形状的彩灯齐刷刷绽放于夜幕,应接不暇。
他们来到了最佳看台,朝下俯视,将这场绚丽尽收眼底。
一排排树形的灯由浅至深色渐变,难得处于树灯围成的圈内的投屏今天没接广告,它轮番闪着各种颜色的玫瑰。
看台只有两个近乎重叠的身影,他们头上悬着一串串金色的灯链,像是给天地间铺了层华美的被褥。
“请青。”
江今序开口,被他揽住的迟请青浑身一僵。
所有的灯在江今序面前失去了色彩,连呼啸的风,都变得静悄悄的。
台下的灯锁定在暧昧的粉,不再变幻。那投屏也因此静止,停于一捧红玫瑰的画面。
迟请青好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好像又不是那么确定,他慌乱到手心沁出层薄汗。
他把头靠在江今序肩上,想等江今序亲口说给他听,来验证这个答案。
也验证,心跳是否作假。
迟请青“嗯”了一声,他胸口剧烈起伏,频频放大的呼气让这一声像极了蚊子哼。
在他眼中,整个旅归都变得格外安静。
远处的车水马龙、近处的迷眼灯光、还有…身旁触手可及的江今序。
“大家常说,遇到一个对的人,能渐渐教会他去爱,”江今序搂住迟请青的腰,他偏过头来,和迟请青四目相对,“但我可能受环境影响,天生带着股莽撞劲儿,与其说是教会,倒不如换成启蒙更为合适。”
“请青,你启蒙了我的爱情。”
那搂腰的有力大手慢慢松开,迟请青感觉到温暖的流失,正要伸手去抓,结果却被江今序抢先来个十指相扣。
“直白的说,你唤醒了我,也打开了我,”江今序扶着微微颤抖的迟请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甚至不懂什么是细水流长,因为在我的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扭曲的、是我未涉及过的盲区。但你不一样,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醉得一塌糊涂。”
说罢,江今序低头吻了吻迟请青那滴过水的鼻尖儿。这个吻比起前些日子以来他们互相宣誓主权的较量实在过于温和,更像是在迎接奔波过后回家的恋人,还专蹲人开门的点儿,给他卸下疲惫充充电。
迟请青乖巧的把脸偎在江今序敞开的外套里,他左耳被江今序扑通的心跳灌满,右耳专注听着江今序吐出的话语。
迟请青将每一分、每一秒都揉碎开来,空白的地方全部都用江今序的气息填满,再也容纳不下其他。
“我想过很多次这一天会是什么样的,”江今序掏出了那枚早就在兜里捂热了的戒指,“在跑道上追逐,当我快超过你时,悄悄将戒指塞进你手心;或者约你去看场日出,如果你赖床的话,我可以背着你。我们做第一个沐浴着新生、被太阳祝福的伴侣。也许现在一点儿也不浪漫,但我等不及了,迫切想把心剖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