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一看就是他招惹不起的。
男人略作收敛,冲闻庭一笑,“你好,我是余洲朋友。”
说完也不管闻庭会不会应答,又接着叫余洲。
走到厨房门口,男人诶了一声,“你在怎么不答应我?我还以为你没在家。”
南眠清楚感觉到余洲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余洲往前一步挡住了她。
她听见余洲低微的一句:“什么也不要做。”
男人微微眯眼,“谈女朋友了?”
余洲清瘦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跟你没关系。”
“我又不会吃了她。”
男人哼笑一声,摆摆手,示意余洲让开。
余洲不为所动,“有什么事你晚些时候再来找我。”
“不听我的?”男人吊儿郎当地靠着门。
余洲抿唇未语,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因为太使劲,刚止住血没一会儿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男人看见,啧啧两声走上前试图掰开余洲那只手。
余洲猛地将手背在身后,“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晚些时候再来!”
很显然,这不是男人第一次被吼。
他笑了笑,执意去掰余洲那只手。
“别闹。不然我会让你在女朋友面前出丑哦。”
余洲身体一僵,脸色更白了。
他咬紧后槽牙,声音放软了不少。
“我没事。不用麻烦你。”
男人很满意余洲的态度转变,也就不再执意。
“那我晚上再来找你。”
男人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头。
他歪着脑袋去看南眠,笑着说:“你不用害怕,我是他的好哥哥。”
余洲呼吸一窒,深沉眸子里迸射出尖锐的光芒。
男人视而不见。
在他做了余洲的那晚上,就已经见识过了。
当时他还以为这小子要把他怎样,不过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罢了。
男人哼着小调,顺走了茶几上的几个苹果离开了。
等到听不见男人的声音,余洲绷紧的身体才逐渐放松。
水已经开了,他去关火准备泡茶。
余洲头也不回地忙碌着,“出去坐,茶几的抽屉里有零食。余枝买的。”
最后一句有略微的哽咽。
少年别过脸咳嗽两声,“不好意思,我嗓子不舒服。”
关于余洲在西区的生活是个什么情况,南眠从余枝那儿了解到一些。
有些话,南眠没有立场去直说。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余洲离开西区。
“你不想知道余枝为什么没法出门?”
“因为我,对吗?”余洲嗓音沙哑。
南眠:“你真的忍心见余枝伤心吗?”
余洲喉间一哽。
那天他们撞见他把一个人揍得浑身是血,他很想解释他是在自卫,可是他没法说。
那些事那么不堪。
他们知道会恶心他的。
被人贩子拐卖的这些年,余洲跟过两户人家。
第一对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他百般嫌弃。
然后到了浔京,第二对夫妻待他极好,但是一到晚上就会各种折磨他。
那是一个雨夜,余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是一个收垃圾的爷爷救了他,带他回了西区。
爷爷自己靠捡垃圾生活,那次的医药费掏空了爷爷的钱包,甚至还让爷爷当掉了已故妻子留下的金镯子。
余洲为了报恩留在西区照顾爷爷,爷爷去世后,他也没想过离开。
西区很复杂,但他也在这里得到过很多温情。
见到家人的那一刻,余洲不是没想过离开。
可是一想到爷爷为了救他当掉镯子,他就冷静下来了。
如果他走了,那些人肯定会占了这房子。
他得留在这儿替爷爷守着。
那一天,余洲见到小太阳似的姐姐哭成了泪人,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不告诉他们是因为没法说,让他们不要再来西区是怕他们撞见他被欺负的不堪场面。
忍心吗?
不忍心的。
沉默的半晌,南眠看见一滴接一滴的晶莹砸在了少年紧绷的手背上。
再开口时,余洲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红着眼睛看向南眠,“我想求你一件事。”
余洲所求,南眠无能为力。
她只能找闻庭帮忙。
几分钟后,闻庭淡声问:“除了保住这房子,没别的了?”
余洲知道闻庭是谁,自然也清楚闻庭的本事。
他犹豫片刻,沉声说:“没了。”
……
安排余洲住下后,南眠拨通了余枝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