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睡前脑子里想得多了些,这晚何缈睡得极不踏实,甚至做了些征兆不太好的梦。早上醒来时,脑袋沉甸甸的。
她揉着头皮扫了眼床头柜上的钟,才刚过六点。暑假第一天,这醒得也太早了。不知道是没从往日作息里调整过来,还是心里装着事儿。
应该都有吧。
虽然还早,但外面的日头已经挺足了,这会儿是夏日,白天长,即便是拉着窗帘,也挡不住日光装满整个房间。
何缈下了床。
走出卧室的时候,坐在客厅织袜子的林素梅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哎哟”了一声:“醒这么早?昨天不是提醒你把闹钟关了吗?”
何缈往卫生间走:“生物钟没适应过来吧。”
等她洗漱完,林素梅已经帮她把早餐放上了桌。何缈拿起块三明治咬在嘴里,林素梅问:“今天什么打算呀?小区组织了个老年人趣味运动会,十点开始,你要是没活动,一会儿和nainai一起去看看。”
何缈哪能不知道她nainai怎么想,生怕她憋在家发霉,这是激她出去玩呢。
“nainai你去吧。我今天有事,得出门。”何缈如她所愿的说。
林素梅一听果然挺乐:“别太晚回来就成。”
何缈不紧不慢地把早餐吃完后,背了个小包包,把手机、钥匙等关键随身物放了进去后,走到了玄关处穿鞋。
林素梅“咦”了声:“这还不到七点呢,约这么早?”
何缈没答,林素梅又说:“难得放假不用穿校服了,出去玩你不穿好看点?nainai给你买的那么多裙子,哪件不比你身上这连个图案都没有的T恤好看?”
何缈真不能算个实诚孩子,她扯起谎来张口就是,面不红心不跳的:“去游乐园玩,得坐过山车,穿裙子不方便。”
她这么一说,林素梅也没再咕哝了,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叮嘱完又想起什么:“等等,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有雨,你捎上把伞,备着。”
林素梅走去阳台拿了把折叠伞递给她,何缈接过,说了声再见就下楼了。
外面天气还挺好,看着并不像会下雨的样子,太阳在东边挂着,金灿灿的,倒是空气里酿着浓重的躁气,许是没风的缘故,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
何缈第一趟公交就等得不顺,在站台站了半个多小时才上了车。
她今天要去趟刀哥老家。
得转好几趟,公交转地铁,地铁还得换乘,下了地铁后,还有一趟外线公交。
可能是正好赶上早高峰,和上次过来相比,何缈这回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等她出现在刀哥外婆家的那栋水泥小平房前的时候,村里边好几处都升起了炊烟。
在做午饭呢。
刀哥外婆家的小院门此时半开着,何缈往里看了眼,没见着人。她往前走了两步,把院门稍稍再往里推了一点,“吱呀”的动静惊动了一只原本蜷在门后头打盹的橘猫,只见猫咪“咻”地一下原地蹦起,蹿上一旁低矮的院墙,跑了。
连锁反应般,这动静又惊动了屋子的主人,很快,老人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因为右腿不便,走得有点拐,看到门口的何缈,有点警惕地问:“谁啊?”
何缈礼貌地朝老人颔了下首,战略性扯谎:“nainai您好,我是徐岛的同学。”
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长得没什么攻击性,一听她是自己外孙的同学,老人瞬间就松了眉眼:“是小岛的同学啊,快进来快进来,我正好做午饭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行,nainai您先做饭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快好了,不过同学来了,我得加个荤。”老太太说着就往灶房里走。
何缈看着老太太蹒跚迟缓的脚步,赶忙道:“您别多忙,我不饿。”
“那不行,第一次家里来小岛同学,我得好好招待下。”
老人这么热情,何缈心里怪虚的,她来这儿有意图,动机不太好,所以担不下这个。拉劝了一会儿,老人才罢休,不过也只是退了一步,到底还是在她原先的菜品上多添了道凉菜。
为了不拂老人家的兴致,何缈没推却这顿饭,认认真真吃了,边吃边和老人家聊天。何缈说得少,多数时候在听。现在城市化速度惊人,留在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孤寡老人,平素里就那几家走动来走动去的,能说的话都说烂了,难得碰上个耳根子没被磨的,这一下能说的多了去了。
老人家的话基本都是围绕自己外孙的,说她没白把这孩子留在身边护着,孩子现在孝顺着呢;又说她还有个儿子,早些年在外地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做老婆,入赘过去后给她留了一笔钱就彻底断了联系,然后又捣腾回去说她那苦命的哑巴女儿。
眼见着日头烈起来,又Yin下去,空气里的那股子闷躁劲儿越发明显了,老人家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问她过来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正事。
正事肯定是有,但何缈没法坦诚告知。
老人本身就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