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时荷没回住处,一时半会儿她还不想面对别人,特别是她两颊的热度还没降下来。
要说过去从没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那是自欺欺人。她没有刻意忘记,只不过隔得太久。
周益黎从老屋回了住处,却不见某人。
她没回来?他问刘犇。
时荷?没看见她。刘犇回答,怎么了?
周益黎皱了皱眉,边松开袖口的扣子上楼,边打发刘犇道:没事,会所最近挺忙的吧,要不你先回去。
刘犇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我走了你们吃什么?
周益黎停下脚步,回头认真道:哦,你还不知道吧,她做饭比你好吃。
郝时荷打发时间回来,不愿面对那个始作俑者,却也没看见刘犇,只好躲进自己房间。不料想对方守株待兔,她刚打开房门,便听见背后一声阴渗渗的回来了。
啊!她吓得猛一回头,换了T恤和运动裤的周益黎坐在对面房间的单人沙发上,驾着腿,一副大爷样。
你有毛病?不知道这样很吓人?郝时荷气得不行。
他站起来,朝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Sorry,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莫名其妙。
半个小时后,郝时荷下楼,掏出两本皱巴巴的结婚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周益黎的面前。
明天八点准时出发。她算好了去裕山婚姻登记处路上的时间,早点去省得排队,速战速决。
能不能晚点?周益黎拿起其中一本结婚证仔细翻看,我昨天到现在还没睡过。
郝时荷不知道他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发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勉为其难答应:可以。
我现在才觉得你为这东西牺牲还挺大的,十五硬生生改成了二十,现在得三十了吧?周益黎问道。
大叔,彼此彼此。郝时荷拿回他手里的证合上。
周益黎又拿起另一本:这本的照片都褪色了,一看你就没有保管好。
郝时荷无言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保管好。她想起来找他那天时给保安看的她和他的仅有的合照,就是这张结婚照,照片里的两个人一点不像是结为夫妻,板着个脸,倒像是几辈子修来的仇家。
领证那天,我们好像都不高兴。周益黎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清晰部分,抬头看向郝时荷。
他的目光诚挚,又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悲戚,郝时荷回避他的目光,自顾自地说:因为我们都是被逼的。
对于她的童养媳身份,周益黎了然于心,他和她很像,童年少年时代都在被迫接受一切;他又和她不像,他比她幸运,他没那么坚定,很容易变得心甘情愿。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放心,明天就好了。
郝时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聚好散不能用来形容他们俩,她只能点点头,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对了,阿牛哥呢?郝时荷才想起来。
阿牛哥?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周益黎语气有点凶。
郝时荷又想了想:应该是比跟你要好点。
他有事先回去了,既然你跟他关系不错,那你替他准备晚饭,厨房里有食材,我去补觉了。周益黎没好气的说。
所以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郝时荷别的不精,做饭却是极为拿手,她曾想过,如果有钱,她可以开家餐厅,自己掌厨,不需要多大的地方,能容得下几位回头客足矣。
她甩干蔬菜上的水,专注手上的事。
简单做了三菜一汤,她解开围裙,搭在椅背上,擦干净手,犹豫着要不要叫人吃饭。
想来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便整理好衣服上楼。
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她打开没上锁的门。床上的人陷进洁白的被子里,没有动弹。
郝时荷走近,弯腰掀起被子角,对方睡得很熟,凛厉的五官放松下来,无暇的皮肤冒着热气,人畜无害的,像刚毕业的男大学生。
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对劲,她用手探了探周益黎的额头,这才明白,哪是冒着什么热气,这是发烧了吧。
周益黎,醒醒。她轻拍他的手臂。
叫了好几声,周益黎才抬起他沉重的眼皮,问道:怎么了?
你发烧了。郝时荷说。
唔,好困。说罢又有气无力的合上眼。
郝时荷想找温度计和感冒药,可她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在几个房间翻了翻都没发现,想问他,可对方昏死过去,明显指望不上。
她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抱过来,盖在周益黎身上,过了一会儿,又抱来一床被子
周益黎被身上不断增加的重量给压醒了,仍有些不清醒,他想掀开被子,被郝时荷制止:别动,发发汗就好了。
好热。他忍不住把另一只手伸出被子透凉。却又立刻被郝时荷抓着放进被子里,马上就好,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