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不可避免地触到白rou的表面,那股味道散开,像是打开了恶心的阀门。
她的口腔到喉管都感觉不适。
陆知欣睫毛颤了颤,压下排山倒海涌过来腻味,中和着这一股难受味,她吃饭的速度不由加快很多。
她机械地吃东西,也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饭后她和舅妈收拾了餐桌,才有空休息。从醒来后,她的时间就被占据,比在学校学一天累多了。
热风包裹着聒噪的蝉鸣,夏日的午后特别容易犯困。
陆知欣随随便便地躺了会,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她柔软的脑袋蹭了蹭枕头,背弓起一些弧度,闭上眼睛睡着了。
有人过来床边时,她还是有些感觉的,迷迷糊糊听到了脚步声,清晰真实,一点都不像做梦。
她想睁开眼睛一探究竟,身体仿佛被绳索缠绕束缚,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陆知欣醒来后头疼,她慢吞吞爬起来,手指按了按脑袋,意识回笼。
她突然想起睡梦中的脚步声,若有所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床头柜上多了一样的东西,她辨认出是那条手链。
陆知欣的眼睛,在疼痛中唰得一下睁大了。
以她对杨珠的了解,她主动交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果然,一条手链变成了两条,一个月亮坠子独立在外。
像是为了看它,“不小心”把链子揪断了。
杨珠能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她的字典里没有“珍惜”二字。
陆知欣呆呆地坐在那里,掌心捧着断掉的手链。她听到脚步声靠近,没有抬头。
“哒哒”的声音由近及远。
下一秒,从客厅传来杨珠稚气的声音:“妈妈,欣欣姐姐看到了手链,她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谁让你弄烂了手链,给你的时候她就不情不愿,等你爸下班让他拿出修修,应该能修好。”
舅妈说话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
杨功辉的声音传进来:“快不修哇,修了又要花钱,她一个念书的人,戴手链像怎么回事,这就成不了个才……”
陆知欣鼻尖发酸,委屈就像破茧而出的蝶,泪水凝聚在眼眶里。她仰着脖子望着上边天花板,指间轻轻地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泪,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
【你还去买书吗?去的话,豪德路口的百货大厦门口见。】
不等余时州的答复,陆知欣急不可耐地收拾好书包,离开这间卧室。
她对客厅的几个人没什么好脸色,眼底闪现着厌恶,干脆了当地开口:“我和同学出去买书,顺便修手链。”
舅妈问道:“什么时候约定下的啊,上午怎么不说一声?”
陆知欣低头穿鞋,冷淡地回复:“昨天晚上,忘了说了。”
杨功辉对她离开的行为极其不满:“不就是条手链,修那干吗,你在家多花时间教教珍珍和珠珠……”
他没说完,陆知欣打断了他:“修手链又不花你的钱,你Cao什么心?”
她冷冰冰的质问甩出来,沙发上的人全都脸上大变。
杨功辉一脸怒容地站起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亏待你了?”
陆知欣的眼睛冷漠无情:“我哪句话有说错?你当我免费保姆还是家教,不赚一分钱,到这儿既干活,又要教作业?我住酒店比住这好多了。”
杨功辉暴怒,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迈着怒火的脚步走过来,似有打她的征兆。
他叫骂着:“不像人的东西,书都念狗肚了。”
“我妈欠你的,我可不欠你的。”陆知欣握着门把手,“咔哒”一声轻响,推开了门。
一步两台阶,她急匆匆地下楼,奋力奔跑着,没有一点留恋和迟疑。
她跑出小区的门,望见叫好的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不用担心外公跑出来打她一顿。
车上,陆知欣给杨依打了一个电话。
她连说了好几次我靠:“你晚上不打算回去了吗?”
陆知欣开口的瞬间就知道,接下来有铺天盖地的责骂等着她,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害怕,但不会后悔。
刚才跑急了,胃里翻滚,嘴里弥漫那股rou味,登时想吐的欲望强烈。
她单手握着手机,按下窗户:“我今天去学校住。”
杨依问道:“你没提前登记,可以进去吗?”
陆知欣捂着胸口,望着窗外倒退的绿化:“能啊,宿管阿姨认识我,和她说一声就好。”
杨依高兴地说:“那就好,恭喜你脱离苦海。要不是我现在在我nainai家,你可以来我家住。”
“别了,”陆知欣低低地说:“我也挺怕你爸的。”
杨依立马向她倒苦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