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平安,可以去看看孩子大人了。”
婴孩小小的,胎毛贴在额头上,眼睛还学不会怎么睁开,嘴哇哇大哭着,可爱得很。
许青梅面色苍白些,额间挂着汗,许伯母去拿毛巾打水去,宋淑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孩子可爱得很,这鼻子眼睛,跟你一模一样,长大了也一定很漂亮。”
“鬼门关走了一趟,疼都疼死了,再不生了。”
许青梅左右盼了盼,问道:“江黎呢。”
“得知你平安,在外面坐着呢,想让伯父伯母先看看你,我去叫他进来。”
江黎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到许青梅床边,单膝跪着,握住许青梅的左手,嗓子沙哑,“辛苦了。”
“怕不怕?”许青梅这样问他。
江黎将头靠在许青梅的手上,“怕,怕得要死,什么都怕。”
“江黎,不要怕。”
“江黎,我们有孩子了,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在一起,是完整的家庭了。”
“青梅,谢谢你。”
许青梅摸了摸江黎的眉眼,“你看过那孩子没有?可不可爱?淑曼说像我,那么小的孩子,哪里看的出来像不像的,女儿都像父亲的。”
“还没去看。”
“去看看她。”
江黎摇了摇头,“父亲母亲都在,我等会去看也没事的,我现在只想陪着你。”
宋淑曼安静离了病房,没有特地道别,怕扰了这两人的二人世界。
江黎对于许青梅而言,是丈夫,是爱人,是她年少情深有幸执手相伴的人。许青梅对于江黎而言,是妻子,是救赎,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现在,江黎在这个世间有了第二个至亲。
第28章 规矩
青梅坐月子,在家静养着,怕她待着无聊,宋淑曼时时去看青梅和孩子。
看着这个孩子,宋淑曼心生欢喜,她从前也很喜欢小孩的,直到弟弟出生,母亲去世,她便不是那样喜欢婴孩了。
再然后,看着小黎年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眼眸子深邃,孩子的眼睛是要比大人要明亮的。
宋淑曼逗着小黎年,小黎年不怕生,“咯咯”地笑着,笑得眉眼弯弯,脸颊粉嫩,软软糯糯的,像个糯米团子。
“你和江黎都生得漂亮,生下的儿子也漂亮得很,长大后不知道便宜哪家的小姑娘。”
许青梅回她:“那你也去生一个女孩子,跟我家儿子定个娃娃亲,长大后便宜你家,你要不要?”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指腹为婚呢。”
“光绪三十二年,你当没有指腹为婚的?指腹为婚,门当户对,这不是遍地都是?你眼睛不好,要配副眼镜戴戴了。”
“好,听你的,下午我就去配副眼镜,也给你配一副,都戴着,像个女学生。”
“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还做女学生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谁规矩的当了母亲的人不能年轻漂亮地当个女学生了?”
“不是女学生就不能年轻漂亮了?你这才是荒唐规矩吧。”
屋外传来敲门声,细碎传了小片刻,许青梅朝房间门外探去,“是不是有人敲门?是不是母亲方才出门忘记带钥匙了,我去看看。”
许青梅说着便要下床去,宋淑曼按着她掀被子的手,“你当我在这只是空气?你好好躺着吧,我去开门看看是谁就是了。”
宋淑曼开门,外头站着的人眼熟,像在哪里见过,手上拿着的伞shi漉漉地往下滴水,shi了长衫的衣摆。
“你找哪位?”宋淑曼问道。
“听闻江老师喜得贵子,师娘母子平安,学生季扬青带了些薄礼来道喜。”
宋淑曼接过礼来,“江先生不在,你师娘正在休息,我会替你转达心意的。”
季扬青颔首,“那我就先走了。”
他提伞转身,提起伞时,宋淑曼瞥见伞柄刻着的季字,宋淑曼这才想起到底是在哪见过,她叫住季扬青,“等一下,你是不是借过我一把伞,去年夏天,在书店门口。”
“这么久的事了,小姐还记着。”
“那把伞被家弟的猫弄坏了,我再赔你一把吧。”
“不用了,一把伞而已,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那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季扬青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劳烦小姐了。”
季扬青说完就走了,宋淑曼将礼物放在桌面上,回了许青梅的房间里。
“屋外是谁?”
“你先生的学生,季扬青,来送礼的。送的礼给你放外边了,外头下雨,盒子还挂着细雨珠,放屋里来怕带了凉气进来。”
“是他啊,江黎之前的学生,偶尔来一趟,没一次空着手来的。”
“看来江黎是个好老师,师恩记了这么久。”
“听说也出国过,这一两年才回来,也就回国后好像走得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