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曼摇着头拒绝她,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还是算了,从前你爱吃甜的,甜就跟不要钱似的往里头搁,现在爱吃酸的,想必你那一桌子菜醋也早加三碗,酸得要死,也就你爱吃。”
许青梅来时还带着装满话梅干的零食小袋,这会儿嘴里还塞着,像只囤粮的小松鼠,话也说得不清晰,含含糊糊地说着:“我觉得也不是很酸呀,”
“你是熬过了前头那段吃啥吃不下的日子,这会儿吃得倒是香,你看你,脸都圆了一圈了。都说酸儿辣女,你这肚子多半是个儿子。”
许青梅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圆了吗?我觉着还好呀,难怪江黎前些日子还讲我可爱,原是变着法子说我胖了!”
许青梅忙活着的小嘴停了一阵,把零食袋往宋淑曼身上一推,“不吃了。”
没过几分钟,台上戏还在同一人身上唱着,许青梅就又把她那袋子讨回去了。
宋淑曼笑她,“不是说不吃吗?”
许青梅义正言辞,也不知道那停了的几分钟是不是都在想这个理由了,“我儿子想吃,不能饿着我儿子。”
“话梅干管什么饱?我干儿子还没出生,就要给她母亲的嘴馋打掩护了。”
许青梅不理她,塞了两颗进嘴里,又塞了两颗给宋淑曼,“怎么话那么多呢?实在打扰我听戏。”
话是两个人一起讲的,理是都给许青梅占去了,宋淑曼为了不打扰许青梅听戏,便不接她的话了,心里想着,全看在我干儿子的份上,让让他母亲好了。
“我来看看谁家小姐在这闹腾,果然是你们两个。”
许青梅许久未见周汝,这会儿倒是欢欣雀跃,“周姐姐!”
周汝温柔笑着,“嘘,你小些声。”
宋淑曼挪了挪位置,希望姐姐坐她身边,“坐下说吧。”
周汝装作看不见,在许青梅身边坐下,“青梅的肚子都这样大了呀,上次见你,还是小孩模样呢,一转头,都要做母亲了。”
“孩子想好叫什么没有?”
“要是男孩子,就叫年年,江熹年,要是是个女孩子,就叫岁岁,江黎岁。”
“年年有余,岁岁平安,真好。”
宋淑曼接着周汝的话:“我看呀,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你得再怀一胎,才能凑个一对,儿女双全。”
“我要是年年有今日,那岂不是年年都在怀孕生孩子了?宋淑曼,你当我是母猪啊!”
宋淑曼憋着笑,“我可没说,这是你自个说的。”
周汝看着这两个,算上青梅肚子里的,三个孩子在这闹腾,“你两,每次来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来听戏的,还是来打趣闹腾的。”
许青梅指着宋淑曼向周汝告状:“周姐姐,她总扰我听戏!可得好好管管。”
“明明是你打扰我听戏。”
“是你打扰我。”
“你打扰我!”
“明明是你!”
“才不是呢,是你!”
周汝看着面前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地来往着,说的话要是泡泡,这房间漫天都是泡泡了,“小孩子脾气,坐你们这儿,迟早要被吵死。”
“你们吵着吧,我先出去了。”
宋淑曼一同起身拉住周汝的手腕,“姐姐这就走了?”
“怎么,还要我在这听你们吵多久啊。”
周汝手上戴着的玉镯子露在衣袖外,许青梅看着,“周姐姐这镯子还挺好看,就是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宋淑曼慌乱回她:“玉镯子不都一个样吗?”
“成色品相不同,怎么会一个样。”
周汝将镯子上移藏进衣服里遮着,“可能都是一个色,就像了些,玉镯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镯子不值钱,戴着玩的。”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们好好听戏。”
许青梅托着下巴,嘴里的话梅干好似永远没停过,她瞧着戏台子的方向,又不像在听戏,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看着宋淑曼,“淑曼,我记得小时候程阿姨手上也戴了一个粉玉镯子是不是?”
“那只镯子粉得漂亮,只是混了白的,小时候觉得漂亮,后来才知道,混了的就没那么值钱了。周姐姐那只倒是像程阿姨从前一直戴着的那只,程阿姨没换过,一直戴的那只,我印象才深点。”
宋淑曼回她:“那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当着周姐姐的面讲,人家要是以为你是说人家偷的窃的怎么办?”
“呀,遭了,满脑子都在想像不像的了,倒忘了这个,周姐姐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淑曼,你陪我找周姐姐吧,我方才真是无心的。”
“一孕傻三年,你这脑袋瓜真是糊涂了。”
许青梅这会看着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淑曼,你快陪着我去吧。”
“走啦。”
许青梅挺着个肚子,连她的零食兜都没拿上,宋淑曼扶着她的手,一路往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