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曼听得不舒服,也不想和她在还未醒的周汝前起争执,于是起身出门,“粥放凉了,我再去买一份新的来。”
“你买新的来也是会再放凉的,何必多此一举,做那个无用功。”
“说不准姐姐下一秒就醒了,无用功也是为有用功铺路,总会有热的那一碗正好遇上姐姐醒了的。”
“她要是醒了不想吃,不还是无用功吗?”
“吃不吃是姐姐自己的事,买不买是我的事。”
“所以我才说,你和周汝,永远不会是一路人的。”沈桃起身拉住固执己见要去买粥的宋淑曼,“好了,就留在这吧,我可不像宋小姐这样闲得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桃走过,宋淑曼很听话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她看着周汝安静地睡着,看得自己也犯了困。病房里无声,只听窗外滴滴答答,又落雨了。
第12章 逃离
输ye瓶里所剩无几,宋淑曼出去叫护士。小护士推着输ye车进来,换上新的点滴,转头跟宋淑曼交代:“这是最后一瓶,这瓶打完就没了。”
还没等到最后一瓶输完,周汝指间动弹,睁开了眼,宋淑曼上前握住她的手,“醒了?”
周汝撑着床板起身,怕她扯到手上还在输ye的伤口,宋淑曼扶着她慢慢坐起。她四周望了望,声音沙哑,“这是在哪?”
“医院。你发烧了,我和沈桃姐送你来的。”
“沈桃?她也在吗?”
“她已经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
宋淑曼站起身给周汝倒了杯热开水,“你先喝点开水,我去叫医生来再给你看看。”
秦莘跟着宋淑曼进来,简单听了心跳,看了眼唇,拿笔写了药单子,“退烧了吧?没什么大碍了,我再开点药,注意休息就是了。”
秦阿姨走后,病房又只剩下宋淑曼和周汝两人,气氛沉默尴尬了一会,宋淑曼问道:“周姐姐饿吗?我下去给你买碗热粥吧。”
“好。”
宋淑曼下楼买了粥回来给周汝,周汝捧着碗,粥太烫了,她舀在勺子里放凉,宋淑曼拿过碗勺来,替她吹散点热气。
宋淑曼低着头,吹了好一会才递到周汝嘴边,“你试试,应该不会烫了。”
“我记得我昏倒前是回了家里的,你是怎么遇上我和沈桃的?”
“看你酒喝了太多,怕你宿醉难受,想着早上给你送点粥来,没叫醒你,倒是吵醒了沈桃姐。”
“然后你和沈桃就一起送我来医院了?”
“嗯。”
周汝喝了两口粥,她不习惯被人喂,试图夺过宋淑曼手里的碗勺,“我自己吃就行。”
宋淑曼拒绝了她的要求,“还是我来吧,你要是扯着手上的针头就不好了。”
碗里的粥吃得见底,宋淑曼收拾碗筷到一旁,周汝问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我羡慕你。”
这个词在周汝耳里听起来多少显得荒唐,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过羡慕自己,只有她羡慕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羡慕自己的份。“羡慕?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因为自由。像我这样的富家子女,我的婚姻大事一定是被安排好的,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选择。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晓,年少时所念的罗曼蒂克也是痴心妄想罢了。”
“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不过自由二字,却也最难。”
“那你为何羡我?我又何来自由二字?每日浑浑噩噩,谁付了钱,谁就是主子。”
“我的人生都被规划安排好了范围,在这小小的圆圈里,除了这儿哪都不能去了。我这一生乃是漂泊,并非你想要的自由。”
“你为何不回去?回到故乡去?”
“回去?去哪?回哪儿去?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处,这就是我的故乡,可我到哪里都是异乡人。”
“其实我才羡慕你,能够安稳安稳地过这一生,爱情也好,亲情也罢,那哪是我能奢求的?”
“当然可以!现在是新社会,女子和男子都是平等的,都有追求爱的资格!”
“可你也没有。说什么自由恋爱,你还不是也要听从父命。”
“我不一样。”
“我也不一样。”周汝看向她眼底,“淑曼,我们都不一样,可你与我不同,我们是分道扬镳的两类人。”
点滴正好打完,宋淑曼不愿再同她争执,她起身,“我先去叫护士来。”
护士替周汝拔掉针头,宋淑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周汝,这是她觉得周汝离自己最近的一次。宋淑曼小声嘀咕着,“分道扬镳,现在这里的交集又算什么呢?”
周汝拿着棉签按着伤口处,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于是又问了一遍:“什么?”
“没什么。”宋淑曼给周汝把被子盖好,“姐姐生着病,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天转黑时,周汝对宋淑曼说:“你快点回家吧,待在医院一天了,我身子我自己清楚,有不舒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