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突然发现,她很少看到宋成义会有这样惬意的时候。
他偶尔会跟她笑,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绷着的,一旦有空他就会拿出手机或是平板来处理工作邮件。
她不禁问他:“宋成义,你累吗?”
宋成义闻言一脸疑惑看向她。
她解释一句:“你平时工作那么多。”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她的目光微微闪烁,片刻,道:“习惯了。”
那就是累。冯青想着,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不懂公司运营那一套。
在她思考时,手突然被宋成义牵了过去。
她自然再次将目光放到宋成义身上,就看到对方将她的手按在对方额头上,然后沉声说:“充电。”
冯青一愣,随即笑起来:“宋成义,你有时候傻傻的。”
他却一脸认真看着她,说:“认真的,过去这些年,有好些时候公司出现大的危机,每当我觉得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看到你,我就知道明天自己该怎么做。”
酒后的坦白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真挚。
冯青呆了一下。
宋成义又跟她表白了。她没想过,原来这几年,她在宋成义心中的分量这么重。亏得她还担心他会因为她在这段关系投入感情而立刻转身。他们似乎错过了一段时间。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一阵狂跳,这心跳简直比她表演最激烈的摇滚乐时还要疯狂。可如此疯狂的内在之外,她却不知如何回应。
在四周遍野的哄闹嬉笑声中,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又要任由这句话就这样溜走时,她听到自己说:“你说的好像我是什么仙药似的。”
她终于给了他一次正常点的回应。
他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照着她微醺的脸蛋。他摇摇头,说:“不是药。我这个人,以前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上学考一百分,工作经营好公司,我都能够想象自己老了要住进什么样的养老院。是从小就能看到底的人生。可是你出现了,冯青,要真用什么比喻的话,你是我人生的摇滚乐。让那条波澜不惊的线开始有了剧烈的起伏。”
冯青以为人们表白的话语都已被书籍写烂,她从未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种说法:你是我人生的摇滚乐。
夜风习习,她望着宋成义。男人微醺的脸蛋带着点点红晕,眼睛像小狗儿似的亮。因为她要比男人矮,平视过去,还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以及脖颈上微微凸起的喉结。
他似乎是咽了口口水,那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冯青看着那喉结,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在她迷茫自己该如何回应宋成义这段毫不委婉的表白时,宋成义附身过来,拿嘴唇轻轻印在她的嘴唇上。
shi润的嘴唇,却吸收了她身体里紧剩的一点的水分,让她变成一把干柴,只要一点,就能轰隆隆烧成一抔灰烬。
江面上升起橘色的天灯,拿着烟火的小孩子在不远处的江堤狂奔,江对面的高楼上闪烁着巨大的江城欢迎您的字幕,人群的喧闹在黑夜里忽远忽近,冯青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接受宋成义的感情。
她突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就好像第一次拨动琴弦,她小心翼翼,深怕弹错,等真正做了,才发现这是自己热爱的,可以放进往后余生的东西。
跨过零点时,夜空下起雨来,而那时候冯青已经跟宋成义回到了他的房子。
南方绵延的冬雨天,空气骤冷,四周chaoshi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他们两个人躲在干燥的被子里,从夜深到白天再到日暮,做/爱,聊天,将彼此彻底交付给对方。
……
李红老早听说了冯青要放十天假,给她打来电话,说老男人让她元旦带着宋成义回去玩。
冯青本来就有此打算,欣然答应。
宋成义听说她要带他回去,提前两天就买好了各种礼物,分明去过一次的人,却比上一次还要激动。按照他本人的说法,这一次是冯青主动带他去的,跟上次意义不一样。
冯青倒是没想过这个男人还这么在乎仪式感。
元旦前一天,他们出发回云市。
天还未亮,冯青就收到李红好几个电话,说让他们早点出发,别在路上堵车,又让带各种特产或是她需要的东西。
冯青只得跟宋成义早早起来又去跑了一番商场。
好不容易车上路,李红又打来电话,这一次冯青终于忍不住说了句:“李红,我怎么发现你年纪越大事还越多了?”
“去你的!”李红淬她一口,“这一次不是我找你,是老家伙,她说让你把今年春天我给带过去的腌菜缸带来。”
冯青:“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哪记得腌菜缸放哪里了,那种缸再买个。”
李红:“你以为我想。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脑子里就一根筋的。偏要说那腌菜缸用得久,腌出来的菜有味道。行了,让你拿就拿,哪那么多废话。我可跟你讲,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