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没接美婢端上来的茶水,而是和气地让丫鬟将给他的佛手茶拿给马大人。
面对马大人的不解,盛言楚笑容依旧,缓缓给出四个字:“无福消受。”
大热天的,马大人一路奔波过来陪着盛言楚转了一圈通判府后,嗓子早已冒烟,接过美婢倒来的佛手茶咕咚牛饮起来,才喝一半就听到盛言楚这句轻描淡写的话,马大人咳得狼狈。
“盛大人…”马大人欲言又止。
“陵州的佛手茶在京城紧俏的很,百花巷一盏就要十两多银子。”
盛言楚让阿虎给他泡了壶便宜的大麦茶,撇去茶沫,盛言楚又道:“马大人既喜欢佛手茶,不若待会带点回去?”
马大人又楞了下,盛言楚指了指侍奉在侧沏茶的美婢,耐人寻味道:“这丫鬟沏茶功夫了得,香气四溢,您既爱喝,且将她一并带回府吧?”
马大人这下不淡定了,暗道这本来就是从我府上走出来监视你盛言楚的丫鬟,没道理还没守着你过一天就遣回去。
盛言楚可不给马大人说话的机会,笑眯眯站起来卑谦拱手,说话滴水不漏:“下官此番来陵州行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好的东西孝敬大人您,您好不容易一眼看中的东西,下官自是要割爱送于您,您千万别推辞。”
马大人举着茶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说得都什么玩意?
这十五两一盏的佛手茶,这美婢,本来就是他的啊,怎么听盛言楚的意思,这些好像在一瞬间都成了他盛言楚的东西?
盛言楚稳稳坐下,自是没错过马大人眼中的无语,见马大人打哈哈不愿收下美婢,盛言楚不置一词,反倒椎心顿足起来。
“怪我,怪我。”
盛言楚亲自给马大人添茶,抬眸赔罪:“您可是觉得一个不够?没事,您只管说啊,您也是知道的,下官是商人出身,说话比京城朝官要直,若有冒犯,您担待。”
说着使眼色给阿虎,阿虎会意,将几个院子的美婢都叫了过来。
主仆二人的动作快如闪电,马大人总感觉他一口气还没吐完,盛言楚就将院中丫鬟都召集了过来,一听盛言楚要将这些丫鬟都送到他府上‘孝敬’他,马大人只觉胸口闷着很不爽快。
他该怎么说?说这些本来就是他给盛言楚准备的吗?
“马大人?”盛言楚憋着笑轻唤一声,笔挺地站直看着马大人:“您瞧这些可还能凑合?”
马大人捻了捻小胡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要故作矜持的推托几下,一番拉锯战后,马大人带着几十个身段玲珑的丫鬟出了通判府。
碍眼的胭脂军一走,盛言楚感觉通判府上空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扯了扯门帘上硕大的珍珠,盛言楚挑挑眉,喊来阿虎:“将所有的珠子都撸下来,找个信得过的珠宝商眷卖了,得来的银子往那些家中生有怪胎的人家送去。”
阿虎得令,盛言楚在秘密卖珍珠时,知州府的马大人不好过了,面对一排排美婢,马大人没少挨后院几位妾室的埋怨。
倒是正妻十分‘深明大义’:“世上的男人并非个个都爱美色,有些人呐,爱财。”
马大人揪着小胡子的手一顿,旋即哈哈笑开:“夫人说得对,那位新上任的通判原是商人出身,商人重利,听闻他此番来陵州还带了爱妻…啧,我合该直接送真金白银的。”
“不急。”正妻贵气从容地笑:“您往通判府投送的珠宝价格不菲,那位大人家中既是行商的,想来识货,必然会明白您的意思。”
“对对对。”马大人啜了口佛手茶,乐得见牙不见眼。
然而两天不到,陵州城内就传出老百姓冲通判府方向叩谢的声音,马大人这才反应过来盛言楚将他镶在通判府的珠宝全部卖了,还套着盛言楚的名头在陵州城赚了一波好名声。
马大人那叫一个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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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入住通判府的当天,便换上陵州百姓的衣裳带着六名御医去城外大海边检测毒水的浓度,一行人还没行至海边,就被万家人拦了道。
万子珍在陵州城横行霸道多年,得知她看中的男人是陵州通判后,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地缠着盛言楚。
盛言楚不欲和万子珍多言,可万子珍妨碍公务迟迟不走,盛言楚见万子珍好话不听,就直接来硬的,喊来几个威武雄壮的官差将万子珍绑起扔进了大牢。
万子珍是马大人的姨妹,准确来说,马大人正妻万氏是万家的庶女,能嫁进知州府做马大人的续弦得亏万子珍牵线,万子珍被绑,消息传到万氏耳里后,万氏吓得连饭都吃不下。
万家在陵州并不是大户,万子珍敢在陵州作威作福,皆因万子珍有一个厉害的义兄,可此刻那位义兄出了远门,能将万子珍从通判衙门救出来的只剩万氏。
万氏扭头去求丈夫马大人,马大人虽在知州一位上贪了些,糊涂了些,但不可能因为一个万子珍去得罪刚来陵州的盛言楚。
何况马大人心底早就烦了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