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逸听见答案后,吓得瞪大眼睛。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腹黑,腹黑到不但会破坏别人的恋情,还会趁虚而入。
“开玩笑的。”
高仕德看着对方的反应,似真似假地说,然后拉回往旁边倾斜的身体,继续从锅里捞出已经煮熟的虾子剥去虾壳,整整齐齐排在周书逸的盘子上。其实,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赤裸裸地剥开摊给周书逸看,可是怎么敢呢?他扛不起万一的后果,好不容易这次他终于靠近了他一点点……
饱餐一顿的两个人,将电磁炉和餐具收拾完毕后,离开社团办公室准备去上下午的课。
没走几步,周书逸便弯著身体用手按压肚子,脸色惨白地停下脚步,虚弱地说:“你下午的课,我这个书僮能不能请假一次?”
另一个人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心抓起周书逸的手腕,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教室在后面,喔嘶……等等,你走慢点,走慢点……”
痛苦的声音,随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回荡在社办外的走廊。
***
保健中心
“现在的大学生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男人把双手插在白色医师袍的口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人,然后转过头对高仕德讽刺。
“想让他死,就天天煮麻辣锅给他吃啊!”
“……”
被骂的人自责地垂下头,因为吃了太辣的食物而闹胃痛的人,忍不住开口。
“吃的人是我,你骂他做什么。”
护短的语气掺著连本人都没察觉的温柔,温柔地让高仕德诧异抬头,看着周书逸的侧脸。
男人把病历资料夹甩在周书逸的胸口,把手抱在胸前继续骂道:
“在美国对酒驾肇事采取零容忍政策,甚至设有‘连坐制度’,酒驾者如果肇事致人死伤,连酒吧老板都会因为没有阻止客人酒后开车而面临起诉,他明明知道你胃不好要避免刺激性食物,却还是煮麻辣锅给你吃,不该骂吗?”
“对病人撂狠话,你真的是校医吗?”
狐疑的眼神往下移到对方挂在胸前的识别证,和印在上面的三个字───裴守一。
“这包药只能暂时止痛,记得去看医生。”
从口袋拿出胃药和处方笺递给周书逸,却被高仕德早一步拿走,看著两个人的互动,裴守一弯下腰勾起嘴角,把脸贴向闹胃疼的人,冷冷地说。
“这礼拜的饮食记得清淡少油,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会阻止。”
说完后直起身体,斜眼看着坐在病床旁的人,问:“你确定是这个蠢蛋?”
高仕德瞪了对方一眼,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用纸杯装了杯温水后回 到病床旁边,撕开药包把胃药倒在手心,和温水一起递到病人面前。
“把药吃了,躺着休息一下。”
“嗯。”
周书逸接过纸杯,混著温水吞下能缓解疼痛的药片,用手压着肚子慢慢躺下。
“睡吧!”
高仕德拉起保健中心的薄被盖在周书逸的胸口,直到床上的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用眼神示意穿着白袍的校医和自己一起出去。
较晚离开的裴守一拉上保护隐私的帘子,让身体不舒服的学生有个能安心熟睡的空间,然后走到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和自己有相似轮廓的男孩。
“你在害怕什么?既然喜欢就直接跟他说。”
“他不会喜欢我。”
“不懂。”
男人脸上的困惑,仿佛“喜欢与不喜欢”这种问题,比医学系时要背诵的两百零六块骨头的拉丁原文还难理解。
高仕德扬起苦笑,说:“情感障碍的你,不可能懂。”“……”
眉心,紧紧皱起。
记忆中也有一个人,露出同样的表情。
然而难得波动的情绪仅仅泛起几许涟漪,很快便随着毒舌的反击,平淡成毫无水纹的湖面。
“既然他不喜欢你,就放弃吧!继续纠缠下去根本自虐。”既然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何还要犹豫?
为什么还要用朋友的身分,痛苦地待在对方身旁?
高仕德叹了口气,回答:“因为除了喜欢,他还是我的天使,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小五的时候遇见了他,那时候爸妈离婚,我很难过,可是看着比我更难过的妈妈,我只能假装坚强……”‘喂!你怎么了?受伤囉?你还好吗?’
躲在放学后的校园,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哭泣的他,因为陌生的声音抬起了头,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孩歪著脑袋站在面前,好奇地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哭啊?’
‘我爸他不要我跟我妈了。’
‘可是你还有妈妈,不像我的妈妈……已经去当天使了……’男孩拍着他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著安慰的话。
‘不然这样好了,我把我的爸爸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