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周五放学,A市贵族学院的校门一开,学生像密集汇聚在出海口的鱼群般向外涌去,校门口的各种轿车排成一条长队。周五这一天可以不用再穿制服,学生们都各自穿着自己的衣服,因此依旧规规矩矩穿着学院制服的顾婉容倒是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一辆黑银间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低调地停在一棵行道树的树荫下,即使司机有意低调,却也引得众多学生和家长的观望,其中一些开车经过的车主会默默地与它保持相当大的一段距离,避免不小心刮蹭到它。
如此引人注目,顾婉容自然也是早早一眼就看到了。不过她却假装没有发现,还拿出手机拨通了靳懿的电话。
“懿哥哥,我放学了噢,已经从校门口出来了。”她有意放轻音调,声音格外甜美,就像是刚从蜜罐里舀出的一勺浓稠的蜜糖。
“嗯,我已经让张叔去学校接你了,他还没到吗?”靳懿冷淡如常的声音毫无起伏,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看着企划案,一边听助理汇报着下午的工作行程。
“噢噢,看到了,懿哥哥,人家好久没见你了,最近你有空吗?”顾婉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在周围许多学生惊艳、羡慕、妒嫉的目光中,她莞尔一笑走向靳家司机开过来的劳斯莱斯。
看着平时和她关系不好的几个女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模样,顾婉容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即使电话那边已经没什么回音,甚至还能听到靳懿低声问助理的一些问题,但顾婉容仍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
“懿哥哥,我要去给小叔买个蛋糕。”
“可以,让张叔送你去,上次我给你的那张卡带了吗?”靳懿见顾婉容还要说上好一会的态势,抬手挥了挥示意助理先出去。
“带了,谢谢懿哥哥,到时等我放假打工到钱,我会立即还给你的。”
靳懿想起上次银行发给他的一个月十多万的流水线,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
“开学前小叔他心情不好,把我骂了一通,我想着今天去和他道个歉,或许小叔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靳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清朗温润的身影,他揉着眉心的手突然顿了下来,周身的疲惫竟是瞬间消散。
他压下声调,用着和平常并无不同的语气,“嗯,有空可以把小叔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到时我陪你,也可以缓和一下你和小叔的关系。”
顾婉容心思细腻,一下就发现靳懿也随着她一起喊了小叔,尽管她很恶心她小叔那个抠抠索索的死Low逼,但见靳懿压根没有把她当外人,她心里像是猛然开了朵霸王花那么欣喜。
然而她所以为与她亲密无间的未婚夫,刚挂电话却转眼拿起座机,他按下了快捷键1,助理在三十秒内推门进来。
“有个人的资料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好,请问对方是叫什么名字?”助理掩饰下心里的意外,因为这还是Boss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叫他查个人资料。
“顾念。”靳懿右手中指与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俊美英气的脸庞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同一时间查顾念资料的却远远不止靳懿一个人。
璀璨夺目的水晶灯下,一身修身的浅蓝色西装衬得他身量颀长。司鸿煊收起平日那幅浪荡风流、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脸上怒气横生,右手用力到将资料捏到变形。
一名戴着圆框眼镜、手持拐杖的私家侦探坐在他的对面,面上冷汗涔涔。
“他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是。”
“那你先下去吧。”
私家侦探离开后,司鸿煊气到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气到最后发出嘲讽的冷笑,也不知到底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顾婉容。
先别说资料上一桩桩、一件件顾婉容母女多年以来对顾念欺压的事,光是顾念哥哥顾子墨去世后,那一张张顾念为顾婉容母女支付的高昂消费清单,就整整有七、八千页!
在顾子墨还未查出癌症之前,顾婉容母亲李乐淑鸠占鹊巢,强行要走了顾念一半的房产权,后来又以女儿愈渐长大不方便为由,将顾念由市中心的公寓赶到郊外去租那种廉价的小破房。
这还不算什么,那个时候顾念虽然过得贫苦,可他至少还有希望。他还有哥哥,他还有他的锦绣前程。
他哥哥顾子墨尽管有些妻管严,但对弟弟却十分宠爱,知道自己妻女都不喜欢顾念,对顾念感到愧疚的同时,也对顾念越发关心。
顾子墨甚至主动去银行贷款,提出要将父母给他们留下房子一半的钱补给顾念,不过被顾念拒绝了。
后来顾子墨查出肺癌晚期,李乐淑不仅不愿拿出一分钱来给他治疗,甚至还把家里值钱的古董都拿出拍卖。她急着要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变现,生怕顾念到时会去她家拿古董出去卖来给顾子墨看病。
那个时候顾念还在读高中,顾子墨之前所积攒的所有工资存款早已被李乐淑转走,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