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翡翠的尽头呈水滴状,其中仿佛有清凌凌的水ye流动,下方似有一处看不见的深渊,将那些倾泻自虚海的水全然接纳。
“这是哪儿?”姬蘅沉默片刻,不情愿地问。“你家元女自己开辟的小世界?”
成神本就是与天道相通,能随意破开新的小世界作为洞府亦不足为奇,只是姬蘅没想到,祁颜这么有雅兴,宁可开一个小世界,也不愿费时间帮他。
“不是,”向月岚摇摇头,伸手一挥,天边飘来一些流云,她率先登上云头,等姬蘅跟上之后才娓娓续上:“这里是岱舆,布置完全参照了稷山。大皇子知道稷山吗?那是元元被赶出瞻祝之后自己找的唯一一处仙府,只可惜随着她的离去而衰落,最后消失在沧海桑田间。”
“岱舆?”姬蘅略一思索,“曾经五仙山中,有两座失去了巨鳌支撑,顺流飘向了极北之地,岱舆便是其中一座。”
向月岚颔首,眼中充满赞许,“正是那座,大皇子居然也听说过。”
极北之地是比魔界还要可怕的所在,魔界虽然环境也十分恶劣,但对于魔来说,却是可以生存下去的地界。极北之地却不一样,日月星辰也照不进那里,常年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没有人见过极北之地真正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岱舆和员峤失去了自己的巨鳌支柱之后,原本居住在两山上的各类生灵纷纷弃山逃跑,最后岱舆与员峤漂流去了哪里,也无人说得清楚。
若向月岚没有说谎,元女竟去过极北之地还将岱舆整个带了回来——怪不得自己说的以血咒平瞻祝,元女没什么反应。
她真的不在乎。
“元元说,请您别想多了,”向月岚瞧着姬蘅的面色又Yin郁起来,眉间红印始终缠着一股煞气,于是赶紧说明:“若是您愿意在此处安心养伤,我们也会好好招待你,若是不愿意,还请把有关您想复活的那个人的一切,都尽可能详尽地告诉我,我会转告给元元,带来日元元有空了,一定会帮你找回那个人。至于小皇子,他说他可以自己回去,不必您费神。”
姬蘅长久没有说话。
向月岚也不发一言,陪他立在山岚见,静静地望着远方。
“……那时,好像是瞻祝的收徒大典。”姬蘅回忆着,心绪不自觉地低落起来,他眉头紧锁着,仿佛才发现,距离初见,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父皇被当时的魔君所伤,急需一种仙草,这仙草只有瞻祝才有。我潜入虚海,希望能找到办法进入瞻祝,结果却破不了守山大阵,反而差点死在阵中。最后失去意识掉进虚海里,在海里漂了不知道多久,醒来时身边只有她在,可是、咳、咳咳咳……”
也许是说的太急,姬蘅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向月岚默默地靠近他想照祁颜嘱咐的那样替他渡一些修为来舒缓体内痼疾,却不想刚碰到姬蘅,就被对方狠狠甩开了手。
“别碰我。”姬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着石栏杆站好,冷冷道:“本皇子再不济,也不会接受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施救。”
向月岚也没有再出言刺激他,只是温和地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姬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肺腑里汹涌的血气强制压制下去,接着道;“可是我当时被虚海里的妖兽伤了眼睛,无法看清她。所以那之后尽管她每日都来照顾我,我却依然只能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你——你是怎么知道她叫向月岚?她亲口告诉你的?”
“自然没有。”姬蘅袖中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惊林箫。
向月岚开始好奇,那位救了姬蘅的神仙,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他念念不忘数万年。
她认真地看着那双紫色眸中未及时藏好的一抹哀伤,听得更专注。
“她知道我是魔,从不透露半点有关自己的事情给我,”姬蘅的声音低沉且空寂,好像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知道她叫向月岚,还是一个巧合。”
“在她的照顾下,我的眼睛已经能朦朦胧胧看清一些东西,那天她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耽搁,来的有些晚,之后走的也很着急,落下了一样东西,是一支银灵玉簪,我在那支簪子上摸到了向月岚三个字——”
“玉簪!”向月岚听到这里,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喘不过来气般地打断了姬蘅,“你等等,我有一个,你看看是不是当年那件!”
她说着,也不待姬蘅回答,就径直闭上眼从神识海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出一只平平无奇甚至做工有些粗糙的玉簪,簪头是一朵茶花的形状。
她将那只玉簪递给旁边的姬蘅。“喏,这个。”
向月岚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当年有一段时间,元女几乎每天都会溜出山门,去附近一个岛上的黑水潭玩,她本想跟着去的,但是元女说那里有黑龙,她怕龙,所以最终也没去。
过了不久,元女忽然就不去了,又过了不久,她被神君带进云之渊亲自教授修炼仙法,向月岚也渐渐因繁重的修行课业忙碌起来,两人便将这事抛诸脑后。
那熟悉的浅银色光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