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干什么?”姬蘅正垂着眼看远处自己做的墓碑,冷不丁发现祁颜又来到自己身边,压着莫名想后退的念头,低声问。
“喏,给你。”祁颜将萧扔还给他,言简意赅:“这萧没用。你还有其他的和向月岚有关的东西吗?要不然招不了魂,她那时……尚未成神,不像普通神魂那样可以随手召。”
“什么?”姬蘅皱起眉反问。
他虽未亲自做过招魂,但这些年来,为了让向月岚复活,他也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典籍,自然听懂了祁颜的话。
“就是字面意思。”祁颜耐心道。“这里面,没有她的魂尘,需要再换一样有魂尘的来。”
“不可能!”姬蘅倏然起身,双手抓住祁颜的肩膀,居高临下看她,眼里暴虐毕现,仿佛下一秒就要癫狂。“你胡说!这萧是我的法器,自小就带在身边——”
“或许,”祁颜望着他焦急震怒的模样,一时间也懒得和他计较,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是说当时向月岚是在海边救你,你想想那日除了萧,还有什么可能沾染到她魂魄的东西?”
姬蘅暴躁不已地打断了她,固执道:“不可能,月岚救了我之后,我们还在一起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她每日都会来看我,渡我修为,这萧里怎么可能没有她的魂尘!”
祁颜也有些头疼,若真如姬蘅所说,这法器定然是用来招魂的不二之选,但她也真的未能从里面找到向月岚的魂尘。
魂尘又不是灵息,可以随意消散,若无外力,一般遗落也无妨。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其中没有魂尘?”
祁颜自言自语地思考着,没想到这话落在姬蘅耳中,却令他联想到了另一层意思,他冷笑着,紧咬牙关,好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道:“你不就是,想逼着我交出胥秋吗?好,我现在就把胥秋放出来,若你敢继续耍花招——我魔界,定会踏平整个瞻祝,即便下血咒,也绝不反悔!”
“……”祁颜看着面前冲动易怒、眼角沾红的病弱大皇子,实在是心累。
但是鉴于他已经松口,说要放出胥秋,祁颜就暂时没有反驳他。
姬蘅深深吸了口气,将惊林长萧放到唇边,一阵诡异的音调从萧中呜咽而出,不知何处飘来一只卷轴,随着怪异音调上下浮沉,缓缓落在姬蘅面前。
姬蘅伸手扯开上面封印的绳结,卷轴打开,胥秋软软的身子从画中滚落在地。
祁颜连忙上前扶住她,用灵息探查了一遍她的身体,还好,人没事,只是中了术法尚在昏迷中。
“这下你可以——咳咳——”姬蘅本身体弱,连续消耗Jing神他已经感到十分疲累,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但那双紫眸却一直看着祁颜,眸中似有幽暗火光浮动。
“我没有骗你。”祁颜想了想,将胥秋安顿好以后,便执起姬蘅的手,一边给他渡修为一边道:“这萧的确用不了。但是——”
姬蘅的手臂颤了颤,祁颜能感受到他正心chao激荡,头晕目眩。
“别激动。”祁颜接着道:“其实还有其他办法。”
她说着,用灵息催动着脖子的项圈,几息之后,耳畔传来七庚急切担忧的声音:“腓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神君早已回来——他在幻境中耽搁了片刻,一出来你却不见了。”
祁颜大概猜到因为魔界的原因,七庚只能通过项圈知道她没有受伤,但是没法得知具体位置了。
“我在魔界。”祁颜道:“打算和姬蘅复活一下向月岚,之前给你传信的坠子,在你那儿吗?”
“在。”七庚承认的有些不情愿,祁颜没有去想为什么当时看到他交给了神君,结果现在还在他那儿这个问题。
她只是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嗯,这个坠子用起来很简单,你只要用灵息催动,它会自动到我这里来。”
“不需要本君跟来?”七庚声应过之后又低低地问了句。
祁颜十分干脆:“不用,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环境污染严重,你来了会不舒服。就这样,坠子快送过来,还有——我回去的时候,还想吃宴飨仙姬做的饭菜,可以吗?”
七庚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好,等你回来。”
姬蘅出乎意料在旁边注视着她和七庚“通风报信”,都没有出手打断。
等待坠子飘来的时间里,祁颜越来越难受,为了转移下注意力,她幻化出一把木梳,自己把及腰的长发理了理。
姬蘅看着少女纤柔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好像曾经在梦里梦回过无数次,在一个深且幽暗的水潭附近,瀑布下方,少女浑身shi漉漉地爬上岸,手里执着一把木梳,偏头将头发拢在一遍,轻轻梳理。
他在背后看了许久也不厌烦,甚至隐隐想看到天荒地老,但是那模糊印象里的背影,从来没有转过身,让他看一看真正的样子。
空中突然飘来一只小小的宝石链坠,径直在祁颜面前落下,祁颜停下梳头,顺手取过坠子,闭上眼用灵息粗粗查看,果然在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