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项链醒目地挂在Helle的脖子上,在暮色里闪烁着柔和、几乎是慑人的光芒。
夏洛克被她骤减的体重震惊了。第一次站在这门前时,他看到的是这位年轻姑娘黯淡、焦虑的眼神。此时,取代焦虑的是两潭深不可测的湖水,黑暗、疲惫。Helle有一头又黑又直的头发,长几至腰,拢了个发髻,总算不再蓬头垢面。她冲着夏洛克微笑,然而悲伤却无法掩饰。夏洛克曾惯于面对被害者的亲人,这从未对他造成困扰,直到现在。
“我给自己弄了点咖啡。”Helle道,没有用惯常的你好或者你们终于来了。她有一副动听的播音员的声音,语调平稳,然而沙哑的嗓音却留下了痛哭的痕迹。“如果你们不介意等等,”她随意地指了指后头,“我再煮点水就过来。”
夏洛克想拒绝,约翰却道:“谢谢,太好了。”
Helle朝他点点头,露出一个夏洛克想象不到的笑容。夏洛克和约翰走进客厅,Helle进了厨房。她穿着长裙和袜子,几乎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她保留着那条项链。留着。如果她想要忘记,或者想要其他人忘记的话,她就不会戴着它了。当然。
“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约翰低声说,“战利品。报复。她一定是得意洋洋地戴着它去办公室。”
夏洛克自顾自在一个矮垫上坐下,他已经来过这两次,知道Helle不拘小节。她在厨房里默默地忙活着,像做手术一样Jing确地摆弄着厨具。约翰紧张地听着动静,不自在地盯了一会儿墙,才在夏洛克旁边坐下。
5分钟后Helle两手各拿着一个马克杯出来,不发一语地放在他俩面前的咖啡桌上,然后又回去拿了自己那杯出来,还有一只糖碗。她把糖碗放在约翰面前,然后在他们对面的地板上坐下。夏洛克发现她的手腕被水壶烫到了,而她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用的是老式火炉,而不是电磁炉。
“我放了两块糖。”她指了指夏洛克的杯子,“你的我没放,自己加吧。我还没问过夏洛克你喝咖啡的口味。
“可以理解。”约翰故作轻松地道,“我挺关心我的牙齿健康。”他加了半勺糖,补充道,“你知道,我在工作里见到过很多馋嘴的家伙。”
“我想,你不是个牙医吧?”Helle看着约翰搅着咖啡。她关注细节,追根究底。夏洛克从未见过这个。
“我差不多都得检查他们的喉咙,很难忽略蛀牙。”
Helle瞄了夏洛克一眼,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你真幸运,有他照顾你。”
“你得照顾好你自己。”夏洛克道。约翰惊讶得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当然并不是生气。Helle梭巡着约翰的神色,夏洛克看着她。他们陷入了一个微妙的场景:看着对方盯着另一个人。
“谢谢你的关心。”Helle终于打破了沉默。她低头看着杯子,拿起来慢慢地呷了一口。“我姐姐每天早上都过来,Agna的父母也一直坚持让我去和他们住。”
她擦了擦发红的眼角,那里甚至还有些盐粒。脸颊消瘦,身形憔悴,双手纤细却稳定。夏洛克知道这些信号,他却好像头一次看到它们,头一次看着积郁成疾。
如果是放在约翰身上,即使是理论上的,也完全无法承受。
Helle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转瞬即逝。
“永远不要。”她疲惫地闭上眼,低声道,“别想象它。”
一旁的约翰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仿佛她黑进了他们的邮箱帐户,看到了他们存档的全部对话记录,因为他们都不会删除。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上,从他们的袖子还有他们的目光,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稍微好奇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连像莫里亚蒂那么不好奇的人也能一眼看出破绽。
“我没有。”约翰在夏洛克之前回答,“但我害怕它。每一天。”
“别开玩笑。”Helle严肃地看着他俩,“你们的工作很危险。”
“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干呢?”夏洛克道。
约翰很可能稍后会责备他,说他傲慢无礼。但此时此刻,夏洛克能问的只有这个,谁能呢?他不知道还有谁。苏格兰场当然在努力,但却受限于当地的法规,还有失职不力和先入为主的观念等各种障碍。夏洛克做这一切是因为……
“我猜到这个会给你们带来困扰吗?。”Helle问得几乎有点哀怨,“我看出来了。”
你看出了我有心无力?夏洛克仿佛陷入困境,全世界都看到了,因为,好吧,约翰现在就是他的世界,其余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不,”他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你又不是安德森。”
“我想象不出这个人。”Helle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往咖啡里加了些糖,“不可能有这么没治的人吧。”
“你跟她说了安德森的事?”约翰有点难以置信。
“他真的那么没治?”Helle问约翰。
“是的,雷斯垂德简直应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