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的很清楚,早上被钉崎叫醒的时候,他正在那张舆图面前研究了许久。
耳边似乎听到了些嘈杂的声音,虎杖看着‘自己’不耐烦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才生气的推开门准备教训下那些下人。
一推开门,刺鼻的血腥味就涌入了鼻腔,他站在那,视线所及全是血红。
月亮高悬,稀薄的云雾没能遮掩住圆月的光辉,月光将眼前的场景照耀的很清楚。
死尸堆积在走廊上,重物拖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越来越近,让人毛骨悚然。
尸体骸骨堆砌,这样的场景,除了在战场上,‘自己’再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间炼狱。
血ye的腥臭味直冲肺腑,熟悉之人的模样让他几欲作呕。
是谁!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该死的!
——护卫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吗?甚至,连一声预警都未曾发出。
“什么嘛,我说这里为什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家啊——这么说,这是你儿子的身体咯。”恶劣的声音响起,虎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过去,在走廊的尽头,一个不大的身影正拖着一具尸骸。
那身影看不清楚模样,但那模糊的影子分外熟悉,可那动作和声音却陌生的让人心寒。
明明不过成年人胸膛的身高,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拖着比他要大上一倍的壮硕男人。
他随手将手里的东西丢掉,从背光的地方走出,那衣服那样貌,虎杖很熟悉。
但那笑容他更熟悉!
——两面宿傩!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带着这样恣意傲慢的笑容。
第65章 当保姆第六十五天
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哪怕早就知道宿傩是一个多么恶劣家伙的虎杖,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那个刚过了十岁的少年,那个在今早被叫醒前,他还看到说着要学会更多的东西,好造福于民的少年。
就这么成为了宿傩的容器。
有些东西,也在这一刻想通了。
为什么宿傩上次会专门过来看‘自己’,并留下那个自己打不开的木匣。
那里面放着的大概就是宿傩的退路,万一他有所不敌翻车了,照样可以继续重返人间。
将这退路留在‘自己’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权贵,不会随意被咒术师探查。就算有人怀疑他这里会有些什么,也不敢过于离谱,发现那东西的概率几尽于无。
他也对‘自己’足够了解,收到了对方送的礼物,哪怕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也不会随手把东西乱丢。收拾东西的仆从更是从不缺少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他就能够将人蛊惑。
他这里可是贵族的府邸啊,怎么会缺了人呢?
“我还说为什么这容器气息很熟悉呢。”宿傩捏着那张稚嫩的脸蛋露出与之年纪不符的笑容,“原来,已经这个年纪了啊,我走的时候,这小子好像还在学走路。”
宿傩的话语,如同利刃,一刀又一刀的戳进他的胸膛。
他放走了噩梦,也亲手将恶魔唤醒。
“为什么…为什么!!”
“真是难看啊,你也会露出这种脆弱到可笑的表情吗?”宿傩走近了些,明明是稚嫩的身量,可他却在俯视着自己。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带着嘲讽和漠然,哪怕是夺取了熟悉人的身躯,他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甚至可能是心情好,还多夸赞了两句这幅身躯的潜力超乎寻常,如果长大的话,说不定也会是个天才人物。
“还真是不走运呢,我原本就设了点小手段,让你打不开那木匣,没想到最后打开的是你的儿子,哈,或许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缘分吧。”
宿傩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带着邪恶笑容的面容让那张熟悉的脸变得陌生不已。
他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孩子,变成了宿傩的容器,并且——被他占据了身躯。
“……”在最初的失落和震惊后,‘自己’很快的就整理好了情绪,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无谓的抱怨,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温热的ye体坠落而下。
如同滚烫的岩浆,落在手背上,‘自己’低下头,哀求着对方。
“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哪怕为此,付出更多人的性命。”
听到这话,宿傩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玩味,他打量着眼前的昔日友人,“还真让人惊讶,你也会有这样伪善的一面吗?”
哪怕是被所有人都称赞的对方,也会为了自己孩子的姓名,甘愿献上无辜者的性命吗。
还真是无趣啊,你也变成了这样无聊的家伙。
“没有人是圣人,和我孩子的命比起,那些普通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一直都是个伪善者,之前对你也是因为事不关己,现在我发现,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杀掉你。”
“明明我有那么多的机会。”
‘自己’在懊恼着,如果他还有选择的机会,在宿傩尚且落魄的时候,他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