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去拨弄自己手机,好像有点印象,在我的歌单里找到一首,放出来,莫文蔚的声音慵懒缱绻:如果有如果……哪怕说相遇是离别的开始。
“对,就是这首。”
“这首歌叫《哪怕》。”
她一手去调节车载屏幕,“你蓝牙打开了吗?”
“嗯,我看看……开着,我的手机是‘来往的Iphone’。”
“好。”
她又拨弄一番,我这边收到连接蓝牙申请,确认,歌曲在车载音响里放了出来,配着这悠长的海岸线,仿佛可以绵延到梦乡。
可我的问题呢?究竟为什么又去保了灼冰?
“尚宛……”我刚要再问,听到了又一句“哪怕说相遇是离别的倒数……”不知道为什么,她唱得恬淡,我却悲从中来,如果是这样,世间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计较呢?
我突然在想,那晚她一个人站在微雨中的露台上,那时的心情是不是受了这歌的影响?
“我和灼冰达成了一个协议,”她突然继续起这个话题,“这次帮她保释出来,她将离开中国,回意大利去,永远不再与尚家有瓜葛。”
我愣了愣,“看来她和你,和尚家,之前的瓜葛很深。”
“可以这么说吧,也许不是和我,我跟你说过,我和她没有那层关系,我从未和她恋爱或暧昧过,这话也请你相信,那天你猜的那些……偏了。”
“那为什么她口口声声说你欠她的,我记得你也说过类似的话,为什么最后买单的都是你?”
“来往,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债都是情债,对吗?”
“可她说你绿了她。”
尚宛愣了愣,“她这么说吗?”
“当时她没有直接提你的名字,但她说她还和这个绿了她的女人一直纠缠,她说这女人欠她的,会帮她收拾一切残局,而她就一直制造麻烦去膈应这女人,不是你是谁?那天晚上你就扔给那个外围女十万块钱帮灼冰收拾了一个烂摊子!”
尚宛摇摇头,“她是个疯子,”顿了顿,“灼冰是有些疯的,她的话你不能全听,但我同情她。”
“就……她是个疯子就解释所有了?”
“尚家的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来往,请你理解……也许将来吧,将来一切都过去了,也许也就是一桩陈年旧事,至于我自己,我是清白的。”
“嗯……”我突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那个,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摆脱不了她。”我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的吗?你是因为这个来问我的?就像以前,你跑来各种质问我,真是为了萧梓言?”
这话内容无比犀利,语气却轻柔得很,我做贼心虚地朝她看去,却见她的侧脸也在微笑。
她将车停在一处观景平台上,“我们在这儿看看海吧。”她说。
车停了,曲子也早停了,车里只有安静,安静的空气和安静的尚宛,我的心虚无处遁形。
她抬手拈着脖子里那个转经轮的坠子,“这条项链,我一直戴着。”她说着,转头对我微微一笑。
我的心要跳出来了,就要跳出来了,喉咙紧了起来,声音也有点嘶哑,“我其实……”我轻轻咳了咳,“想过我俩……我想,我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可以帮你啊,不要拒绝我的帮助,可以吗?”
“这就是我想避免的……”
我刚要再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从车载音响传出来,把我俩都吓一跳。
这谁啊?!我手忙脚乱地去掐断,看了看,是阿佑。
我又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啊。”
尚宛关小了音响音量,“为什么要避免呢?”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要讲起来得从我的做人原则讲起,好在催命鬼阿佑又发了个消息来:赶紧给我回电话!急事!
我撇了撇嘴,“我出去打个电话,阿佑有急事,可能是医院那边的。”
“好,快去吧。”
我走出车子,给阿佑拨了过去,还没听到响,她就接了。
“喂?喂?”耳机里却没有声音,可能这里信号不好,我下意识挪着自己的位置。
余光看见尚宛走出了车子,朝我这边看,阿佑的声音终于传过来了,我便专心与她说话。
“局座?局座?能听见了吗?”
“嗯,能你说吧。”
“听说保释办好了!那个人渣要出来继续祸祸梓言了?你有没有问问你的尚宛,她为啥这么干?”
“嗯……你别急,我问了,尚宛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灼冰以后应该接触不到梓言姐了。”
“哎哟是黑涩会吗?要把她做掉?”
“你别乱讲了,总之尚宛讲的话我是信的,我们知道结果就行了,何必纠结这些不重要的过程呢?”我边讲着边看向尚宛,她背对着我,站在车边看海,我突然觉得自己声音是不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