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松了一口气,猝然发现他父皇昏迷了,小侄子登基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自己的犯的错上没人敢追究。
这段时间以来,压在他心上对他父皇会如何处置他的失职的担忧与害怕倏忽消失。
“灵均还小,哪里懂得治理国家的道理。五哥年长,远比宣城和灵均更懂朝政之事。”宣城紧接着为五王戴上一顶顶高帽道。
“你这意思……”五王迟疑。
“外人可欺我?辱我,但我?相信五哥定然不会这么做。
所以宣城想以后灵均在朝堂上的事,就都仰仗五哥你了。”
宣城又放低了自己与侄子的地位,使自己之前的话语皆成了讨好,道:“宣城和灵均都乐意听五哥的话。”
五王听出她这是要让自己摄政,如久渴之人忽逢甘霖,一下子心花怒放起来,连应了几声好,强忍着?才没有得意忘形。
宣城把人高兴的哄走,端起放在一旁早已凉透的茶,用茶盖撇去浮在表面的茶沫,轻抿了一口。
舌尖品到的苦涩,让她的脑子越发清醒。
弱者比不得强者的力量彪悍,所以想要掰倒对方,自然只能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示弱,讨好,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旨在卸下对方的戒备。
人们总是惧怕于那些獠牙利齿的猛虎豺狼,哪里会知道表面人畜无害的兔子也会吃rou。
宣城思忖着?忽地发出一声嗤笑,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可兔子在老虎面前还是会怕的,若是她的五哥刚才发现异样,想杀自己,恐怕不用一只手。
她的余光瞥见了放在案头的信,心一动,里面会写着?什?么呢?
因为宫里她的父皇和侄子都离不开她,所以她已经待在宫里很久了,日常便借用她父皇这座她无比熟悉的宫殿理事,冯焕森要给舒殿合的信也叫她带到了这里来。
拿起信封,她撇去灰尘,放在指尖捏了捏,好奇丛生,想撕开一睹究竟,又想了想,还是作了罢。
这是他人特意留给她的信,自己无论是她的什?么人,都不该私自去动她的信件。
此时的宣城,还是像一个等候夫君归家的妻子,虽然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冥冥相信在某一个时刻她一定会回来。
七月,八月,九月,十月,天气凉了下来,蝉鸣的聒噪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树梢间,宫娥身上轻薄的云纱逐渐厚重了起来,金黄花瓣落满宫道,桂子花香浮动在整座宫闱里。
宣城无心流连这些独属于秋季的风景,她在五王身边插满了自己的眼线,五王的这段时间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并非她刻意去贬低什么,只是以她五哥的能力,叫他在战场上靠蛮力杀敌还可,若是治国安民,他却是确实没有这种天赋。
可偏偏他还有勃勃的野心,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就想在朝堂上排除异己。
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宣城势必要将他清开,只差一个时机。
她在等,等边疆的战事平稳一些,等边疆的将领笼络住原属于五王的人心,等这满朝文武都对她五哥的行迹有所侧目,然后再顺从道义扫除这皇城之上覆盖着?的最后一道Yin霾,让众臣和后世皆无话可说。
容忍五王在朝堂上耀武扬威了几回,让朝臣对他越发不满;
无视他的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让他以为自己和侄子都无力去反抗他;
对群臣的怨声载道和不断呈上来的弹劾视若无睹,反而隔三差五便借着?小皇帝的名义,对五王进行赏赐,将他越捧越高……
直到宣城收到了边疆的暗报,弓箭终于被搭到了早就为它准备妥当的弦上。
太阳退下西山,引出一轮渐圆的皎月,天女纤手一一点亮浸在夜幕里的星灯,街道上行人渐渐稀少,沿街的酒肆与布庄陆续闭合门户,闺房燃起了红烛,谁家夫妻低低絮语。
又安稳过完了一天,若不发生点什么,这一夜将是极为平常的一夜,与过往的千万个夜晚没有什?么迥异。
五王府看门的佣人亦是这样以为,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点燃的灯笼重新悬挂到门楣上,然后提着竹竿回到府邸里,准备合上王府的大门。
就在大门合上的那一瞬,王府门前的石道上破空传来马蹄声,他好奇的探出头查看究竟。
来者当先一步发现了他,高声喊道:“皇上有召至!”一句话便撕开了傍晚的宁静。
“皇上最近不知怎么的,连夜睡不安稳,老是被噩梦惊醒。
太医为皇上把脉后,说这是惊魂之症,治疗方法得需一阳气十足的人在夜晚时陪伴在皇上床榻边,以气魄震慑住宫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皇上方可安然入睡,他对此束手无策。”使者见到了五王之后,与他说道。
“千乘久经沙场,身上自有能把那些脏东西吓得魂飞魄散的王者霸气,公主放眼望去,以为千乘是陪伴皇上最适合的人,所以特派微臣来请千乘入宫。”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