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们说你是怪物,我也会挡在你面前。”他回头对惊慌失措的奥斯蒙报以微笑,转而沉下脸面向审判团。“要审判他,就他妈的先审判我。”
即使耳边是“不洁”的怒斥,尤莱亚依然坚定地说道:“给他个机会,降下真神的仪式,由神来决定他究竟是不是恶魔。”
这下灰塔的脸面都要荡然无存了,光是想象回去的惩罚,尤莱亚就颤抖不已,但是他想为奥斯蒙争取来新生的机会,他不应该像那些失去理智的邪魔一般遭受不公正的审判,连净化的资格都没有。
一位灰塔术师几乎是威胁的要求足够神教深思熟虑了,审判团针对魅魔的处理吵闹了很久,才有神官汇集了他们的观点,开口道:“我们决定让魅魔参与净化仪式。”
这样的判决足够了。奥斯蒙转身跟随神教的骑士前往仪式场地。正如尤莱亚担忧的那样,他不能再做过多可能加深他诱惑术师的嫌疑的事,哪怕是最普通的道别。
奥斯蒙跪在法阵中央,随着仪式的咒语响起,犹如蚁噬的剧痛蔓延到全身各处,他因此低声惨叫起来。
黑色的液体和皮肤碎片簌簌落下,这是一场生还率极低的仪式,受试人的内心早已与黑暗纠缠融合,强行剥离开的代价就是生命的损耗。
魅魔身后的翅膀有如遭受无形的烈火焚烧,逐渐变得破损。此时他才抱紧双臂呜呜哭泣,全力抵抗心灵的黑暗才免于继续遭到腐蚀。
“尤莱亚,我想和你去灰塔……”
轻声的呢喃仿佛穿越风声传递到术师耳畔,他若有所感,停顿下写信的笔。这是一封送到灰塔的信。那些导师们不会喜欢他被“蛊惑”的行为,因此他得去北地的最深处做守护者。那是最接近放逐之地的地方,是他的恐惧根源,但如果他的心灵有了归属,想必那里的恐惧不会再作为梦魇时刻纠缠。
将折好的信交给神教骑士,尤莱亚做出祷告的动作,祈祷奥斯蒙能挺过仪式。
日月交替了两轮,敲门声惊动了保持祷告姿势不变的术师,年长的神官语气晦涩地说:“你的同伴活下来了。”
“是吗……感谢您。”尤莱亚静默片刻,飞快地起身冲出房间。在漫长的走廊尽头,他看见了一个浅笑着的男人,深色皮肤,面容坚毅,那些恶魔的象征却荡然无存了。
奥斯蒙闭紧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眼睛,手指敲了敲嘴唇,笑嘻嘻地说:“我的爱,没有那双眼睛诱惑你,你还有对我的十分之一的热情吗?”
“正如你所说,我的爱意并非源自皮囊,而是你纯净的本性。”尤莱亚挪开他的手,遮住世人又爱又恨的双眸,实实在在地亲吻上去。
如果说此前的每次悸动都因为审判的绝对公正性而强行遏制,那么现在他们都无罪了,可以纵情欢愉了。
他们骑马返回灰塔,回到没有生机的荒原上去。长夜漫漫,魔鬼将息。不久之后春天就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