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义联的传统,每年除夕这一天,帮会坐馆会带领各首领及其下属头目在祠堂祭拜关圣帝君,“武财神”关羽,以期新的一年帮会内各产业发展顺利,更是为了提醒众人不要忘记忠孝仁义的底线。
祭拜仪式从上午十点开始,大约一个小时结束。接下来会在农场的宴会厅里大摆宴席,所有人像一个宗族的兄弟一般,吃一场团圆宴。
当然,这是秦义仁还在位时的氛围,自打秦璟墨接任后,这项活动就更像是走过场,大家例行公事般吃完一顿饭后,各自散去,或回家与亲人团聚,或撺掇自己的局去了。
今年义联里连失两名首领,尽管秦璟墨觉得并无必要,秦义仁还是久违地出席了祭拜和团宴。这让冷清多年的宴席重回了当年的热闹,前来首桌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因着冯婉容的嘱托,秦璟墨虽内心很不情愿,但还是替秦义仁喝了不少酒。更别提因为租金上涨一直在秦义仁身边卖惨的胖叔,简直吵的他想掀桌。
下午四点多,宴席终于结束,秦璟墨还不至于醉,但是喝得太多头有些昏沉,看时间还早,便想先在农场的住处歇一会儿,再回俞然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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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旧城区这栋普普通通的老楼房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了年夜饭,俞然端着一盘菜放到客厅一侧的餐桌上,俞然的姑姑俞秀娴从厨房探出头,“小然,你快给小墨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我这最后两道菜马上就要出锅了。”
俞然应了声,低头看手机,秦璟墨没有给他回消息,他又给秦璟墨打了个电话,直到自动挂断还是无人接听。
这时,门口响起开门声,俞然忘了秦璟墨并没有姑姑家的钥匙,怀着期望回过头,看到是姑父拎着一箱啤酒和一大袋鞭炮、烟花进了门,身后跟着钱潇,拿着一兜零食,开心地对俞然炫耀着,“哥,我给你带了好多你喜欢吃的零食!”
俞然笑呵呵地接过来。
钱家强放下东西,“秦先生还没来?”
俞然点点头。
钱家强回想起,前些天他刚从外地回来过春节,秦璟墨就叫他去了集团总部,谈话内容总结起来就是希望钱家强忘掉之前的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让钱家强以后有什么困难跟他说。这话一出,钱家强心里惊吓得不轻,回家听俞秀娴说秦憬墨这两个月一直住在对面,只觉得秦璟墨这人更难琢磨了。
俞秀娴端着最后一道菜放到餐桌上,满意地看着自己今天的杰作,家用的圆形餐桌上正好摆了十道菜,代表十全十美。
“小墨是不是回家吃了呀?他父母都在本地,其实应当回家的。老钱,你领着孩子们去放鞭炮吧,回来再让俞然打一个电话问问。”
旧城区没有限制燃放烟花爆竹,这边的习俗,在吃年夜饭前放一挂鞭炮,寓意来年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钱潇听了兴奋地拉着俞然往外走,俞然本不太想去,但怕钱潇失落,最近这孩子总是嘟囔俞然不陪他。
三个人来到楼下,俞然靠在单元门旁边的墙上,看着钱家父子俩,钱家强招呼他也放一个,他推脱说太冷了,看他们就好。
每年的这个环节,钱潇最开始都跃跃欲试,但是他胆子小,最后不是俞然帮他点火,就是钱家强。今年钱潇拿着烟又要往后退,钱家强有意给他壮壮胆,握着他的手往引信上碰,引信刚触上火芯,钱潇就窜出去老远,惹的钱家强在旁边哈哈大笑。
鞭炮在不远处噼里啪啦的响,钱家父子这些互动,俞然早就见惯了,有时候也跟着闹上一闹,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脸上像冻僵了一样,就是笑不出来,一股子焦躁烦闷压在心里,吐也吐不出,压也压不下。
俞然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喊了一声,“太冷啦,我先回屋了。”没管那父子俩听到没有,就快步上了楼。
到了楼上,鞭炮还没放完,俞秀娴冲他大喊:“小然,你再给小墨打个电话看看。”
“不用了姑姑,我们先吃吧。他也不缺我们这顿饭。”
俞秀娴看着他紧绷的唇角,也没再强迫他,“行吧,没事,晚上还有一顿饺子呢,到时候他要是过来,我再多炒几个菜。”
像前两年的年夜饭一样,饭桌上和睦又温馨。看着钱家强喝酒,俞然忍不住也想喝点,好说歹说,钱家强只允许他喝一瓶。
俞然起身敬了钱家强一杯酒,钱潇拿着杯果汁也来凑热闹,最后变成四个人的碰杯,俞然知道钱家强为了自己的事肯定没少担心,说不定还在埋怨自己连累了俞然,当着姑姑和钱潇的面,俞然也不好明说什么,第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钱家强也跟着喝了一杯,心里一阵感触,这孩子长大了,他拍拍钱潇的背,感慨道:“什么时候咱们爷仨能一起喝顿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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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璟墨躺倒在床上便进入了深眠,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手机上的提醒已经看不到头,全部都是拜年的问候消息和未接来电,他向来不喜欢这些寒暄,扫了一眼便给司机打电话,往俞然家里赶。
秦璟墨让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