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离凡身形有些颠簸。
魔蝎见状,干脆将他半抱在怀中,不无讥讽地开口道:“星主难得陪了我一夜,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离凡心下一松,知晓今夜漫长的折磨终于进入了尾声。他抬起头来,脸上那抹怨毒的神色让他平添了几分生气:“魔君随意派几个人去铁剑原试探一番足矣。”
魔蝎看着他,终是人不住宿放声狂笑起来。他的笑声十分夸张,甚至连泪珠都从眼角滚落,只不知他从这三人的故事中,是否也依稀窥得了自己的身影。
距离凡拜访异流道的几日后,魔蝎的诏书便送至了各大组织。意欲一统天下之前,会谈总是必须的,不过出于三方会谈的考虑,天宇、星联、神殿之一必须要被其他所合并。
清澈的湖水之上,漂浮着片片枯黄的落叶,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时辰已至,天宇之人迟迟未来,莫非是有意与我等宣战?”这声音俊朗中带了几分贵气,正是接掌星联不久的离凡星主。
他话音刚落,便另有一清脆的声音反驳道:“星主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些,别说是你们,便是什么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我们也不放在眼里。”
此人却是仙龙的义子剑苗小双了,银河行心知免不了与异流道一战,便提前从仙龙那头暂借了人过来,将他安置在清白湖。现下他明里暗里讥讽魔蝎,后者本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却对自己儿子也是没辙,只是装作未闻罢了。
离凡几日前经那一夜,自认为有了异流道这个靠山,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既然未有图谋,那定是心中生惧,不敢来了。”
剑苗小双上下打量了离凡一眼,见他今日穿得尤其贵气,黑衣之上绣着细细密密的金线,在阳光下格外夺目,颇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效。他虽不清楚离凡与银河行之事,但素来也是知晓他在江湖上的风评的,当下便笑道:“银河行常夸奖星主贵气逼人,衣饰华丽,不该是在武林上喊打喊杀的人。”
离凡听到银河行私下竟然如此夸他,心中不禁大喜,却又听剑苗小双接口道:“倒像是宫里的贵妃,等着圣上的凤鸾春恩车。”
他话音方落,非但星联一起来的那几位,连魔蝎面上都挂了淡淡的笑容。
离凡陡然被这毛头小子从言语上压了一截,心中怒火可想而知,正待发作之时,却见银河行凌空而来,拱手笑道:“劣者来得迟了,还请诸位勿怪。”
魔蝎今日并不参与会谈,当下便起身退让,留出了一个座位来,算是给足了天宇面子。
离凡心下不悦,开场便抢先道:“神殿主人已被关入四重台下,天宇亦岌岌可危,我看不如你们两方共同并入星联之下,合三方之力,才堪堪足以和异流道相提并论。”他这话中既是让其余两方臣服于麾下,又不动声色地夸耀着异流道。
银河行眉头轻蹙,只是淡淡答道:“天宇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做他人的附庸。”
离凡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正当气氛陷入僵局之时,那头神蝶的下属口含珠与识天体早已受到神蝶之命,当下立即表示道:“星主所言不错,吾等愿意与星联合并,唯星主马首是瞻。”
离凡心中大喜,周围众人也都是一惊,虽是捉摸不透神殿之人为何如此,却也心中隐隐不爽,只怕此番之后,这位高傲而敏感的离凡星主越发不可一世了。
离凡正享受着这烈火烹油一般的吹捧,不过一个时辰,便将神殿势力规划,人员归属等一并安排好了。回头一瞧,却见银河行还在原地,不禁上前讥讽道:“看来神殿之人比某些人还是要识时务得多。”
银河行一怔,却见秋日暖阳之下,离凡手上那枚象征星联盟主的戒指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离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方才的得意瞬时化作浮沫,顿时厉声喝道:“他很快就会死在我的手上了!”他那声音中含了无数怨毒,即便在此情此景之中,仍让人平添了几分寒意。
银河行瞧着离凡,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行事如此乖张跋扈,更甚前者,只怕难有善果。”
离凡气得浑身发抖,但无论出于公事还是私情,他都不忍对面前人下手,唯有面上神情扭曲,眼中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半天终于是颤抖着唇憋出一句话来:“银河行,我等你来求我的那日!”
残阳如血,秋日的夕阳将四重台上的天柱拖出长长的影子。Yin暗之地,各类异物腐木丛生,更有数道蜿蜒如触手的植物,牢牢地依附在三千米之下的牢门上,远远看过去,竟会生出一种那门上遍布毒蛇的错觉来。
银河行思及三裁公,却无法去与他相见,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四重台看望已被关押了数月的神蝶。
漆黑的牢狱之内,唯有银河行的脚步声回荡。他放开神识想寻觅神蝶的身影,却是一无所获。
银河行心下暗暗生疑,莫非神蝶已死在了此处不成?
正当他疑惑之际,却听见前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