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案侦破,杀人凶手的确是死者丈夫。
警方从邹林英的生活轨迹着手,逐一排查找到案发地点后,调取了附近所有的监控,除了费些时间,证据不难找到。
但作案动机倒没那么复杂,图像中显示夫妻二人激烈地吵着什么,两边情绪都很激动,男方情急之下推了女的一把,不曾想正值后者血压升高头晕脑胀,被这一推倒下时撞到路边一颇尖锐的石块,人就这么没了。
你们当时在吵什么?
警方坐在这头,由老赵主审。
对面的郑国霖缩手缩脚,支支吾吾的,瞧他们一眼脑袋又缩回去。
一个大男人作出这种娘们姿态,老赵脸一沉:说。
邹林英看不惯对门新住过来的小姑娘,要我去我不愿意,就吵了起来。
住他们对门。
余漫随。
周漾眉头一皱:要你去干嘛?
强奸她
两家人就住对门,他们起了坏心思,要掌握她的行踪实施犯罪易如反掌。
警察:我们听人说你最近在计划跟邹林英离婚?
他摇头否认:孩子这么大了,有什么好离的?
两人唯一的女儿在外地上大学。
难道不是因为她名下的两套房?
不是。
周漾肃着脸直视他:那是为了死亡赔偿金?
邹林英的人身保险,受益人是郑国霖和两人的女儿,此刻前者面露惊讶:她是我老婆,这么几十年都过了,受不了她我早先就离婚了,何必等到现在为了那么点钱伤害她?
周漾回想起余漫随的那一番话。
天长久日的忍耐,脾气再好的人都受不了。
人死后为什么不自动投案而选择抛尸?
我当时糊涂了,怕坐牢
个把小时后,一行人从审讯室出来,门一关上老赵就跟他抱怨:这男人不知道是真怂还是装出来的?
周漾摇了摇头,无从回答。
再走一走,看看能不能采集到他故意杀人的证据吧。
嗯。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想多了,这的确是一桩单纯的过失致人死亡事件,要么就收集到证据,否则无论真相如何,最终也只能定过失杀人,毕竟监控里明明白白地记录着,郑国霖只是失手推了邹林英一把。
这样一想,监控记录反而成了个圈套。
越想越复杂,周漾捏了捏眉心,决定先回趟检察院,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兜里的手机振动,见是个陌生号码,他习惯性地掐断拒接。
早些年时候,但凡有陌生电话打进来他都接得殷勤,可每次要么是广告要么是无关紧要的人,渐渐地也就不再接听陌生来电。
徒增失望而已。
收进去没一分钟又有电话打进来,见还是同一个号码,他终于划向接听,不需他来询问,那头立刻自报家门:周检察官,我是漫漫,听说凶手找到了呢。
嗯。
周漾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清脆悦耳的女声回答:赵警官告诉我的呀。
看来自己没说清楚,他又解释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也是赵警官告诉我的呀。
你们很熟?
他忽然驻足如是询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在她似乎没察觉到,寻常的语气回话:还行吧,就加了个微信,跟你接触还更多一点呢。
哦。
他继续迈步,淡淡地说:没事先挂了。
那头连忙回声:等一下等一下,还有事呢。
什么事?
我今天在家里开party,你要来参加嘛?
没空。
周漾如是回答快速挂掉电话,以她作妖的功夫,毫不意外她也许会再打过来。
她如果回拨,他不介意把这个号码拉黑。
可直到一整个下午过去,他的手机都没动静。
结束工作从检察院出来,天色已暗,他往常从不在意吃喝,管饱就行,可今天坐进车里后没有立即驱车离开,而是思考起今晚的晚餐。
突然想吃面,那家重庆面馆就挺不错的,现在也过了下班高峰期,十来公里的路程,开车去才二十多分钟。
十多块钱的一碗面而已,想吃就吃了。
他把车开出停车位,导航目的地文苑小区南门的重庆面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吃上面之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夜幕降临,本该在家里开party的女人,此刻一袭黑色的长衣长裤走在人行道上,同色的鸭舌帽遮住半张脸,周漾从身形和头发认出了她。
这样打扮,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
没等周漾细究出答案,眼见她拐弯走进了条老旧的小巷,他没怎么考虑地右打方向盘就近靠边熄火下车,倒要看看她今晚会整出些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