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对愁眠
2021年3月17日
字数：13689
今天，如往常一样，两点一线，学校和家，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地
挪。夏天很闷热，橙黄色的夕阳就像一张黄亮的面饼，我又累又饿，像只打不起
Jing神的小狗，佝偻身子，打开楼下的后门。
上二楼，开门，屋里没人。我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立马打开电
风扇，摊在沙发上……饿就忍着吧，实在是不想动，然后幽幽地看着灰白的天花
板，默默地发呆。
我叫李怀，正上初二，但你应该想不到，我已经16岁了。通常这个岁数的
学生，一般都是高中生，至于我，上学太晚了。
我的老家，就住在一个不太富裕的小村子里。我家里很穷，经济来源就是小
叔在外面打零工，还有nainai扎笤扫、捡垃圾的钱，总的来说，日子过得很穷苦。
小叔外出打工很少回家，家里只剩下我和nainai两个人。若说上学，家里也是
供得起的，但是以后的生活会非常拮据，还有一点是我并不喜欢学习，所以那时
候nainai和小叔的想法，是等我大一点儿了，就去村东头的李木匠家里当学徒，学
门手艺。
读书这两个字，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很遥远，很陌生。
我的生活呢，就是每天上李木匠家看活偷艺，或者天天跟村里的小孩们瞎混，
瞎玩，不枯燥，但也没啥意思。成天跟没上学的小伙伴们撂跤，练成点儿干巴劲，
混成了一方孩子王，小男孩又淘又蔫坏，让家里人没少Cao心。
至于我的父母，我没见过，听nainai说，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坐
车回来遭遇山体滑坡，双双罹难，客死他乡。当然我也没啥感觉，见都没见过，
能有什么感情。
真要是说感情，那我必须得感谢我的干爹干妈。
干爹林贵跟我爸是干兄弟，我父母去世后，是他们家一直帮持我们。他打工
的钱每月硬是要分给我家一点，我nainai死活都不要。干爹拗不过nainai，就让干妈
谢悦红到我家帮衬帮衬，干干活，我家缺了什么东西，都是干妈给买的。
她是真把我nainai当亲妈，nainai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是真拿我当亲儿子，
老是跟nainai说：「妈，小怀可得上学，现在这个年代，不读书可没出息啊！钱的
事您不用惦记……哎呦喂，咱们两家您咋还分得那么清啊。」
我记得每次谈到这事儿，nainai都坚决反对，我问nainai为啥这么反对上学这事
儿，nainai佝偻着腰，布满老茧的手摸着我的头说：「孙子啊，咱家可欠你干爹干
妈不少，咱们不能再欠人家的了……」
后来啊，因为干爹的女儿林湘六岁那年生了场大病，肺结核。医药费和住院
费虽然不多，但是对一个不富裕的家庭，负担也是很重的，因此干爹打工更辛苦
更卖力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林湘妹妹的病好了，可是干爹，却步了我父母的后
尘，车祸而死。
那年我八岁，在干爹的葬礼，我和干妈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干妈和干
爹夫妻感情，自然不必多说；我和干爹之间因为他外出，不常见面，但是我早已
经把他当成我的父亲。
一年以后，干妈用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在村里开了一家小超市，规模不大不
小，生意不错；家里的地没人种了，就租给别人种花。可以说干妈一个人撑起了
一个家，我很佩服她。
而我后来才知道，干妈也是读过书的人。那时候她家里是吃供应，所以她才
有钱读书，虽然学的不好，高中毕业就回家，没多久就嫁给干爹。不过她可以说
是干爹的贤内助，卖粮，算账，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要不是中途干爹的爸爸得
了坏病，慢慢把家拖垮了，干爹就不会外出打工了。
我很感谢干妈，因为她，我的人生改变了。干妈现在不愁钱了，某一天专门
找我nainai，俩人聊了一宿，晚上我偷偷听，屋里有nainai和干妈的呜咽声，我还比
较纳闷。第二天，nainai宣布一件大事——我可以上学了。至今我还是很费解干妈
是怎么说服nainai的。
农村以前对上学的年龄不是很严，于是，九岁那年，我和七岁的青梅竹马林
湘，一起上小学一年级。尽管那时候不爱学习，但一想这是干妈对我的一片好心，
我也就慢慢适应了。
时间如骏马，飞驰而逝。等到了上初中的时候，又犯难了。想上初中，就得
上县里的学校，当然学校可以住宿，不过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