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历兄,好久不见。”凤斓仍是一身翩翩公子的打扮,笑yinyin地走进大凉使馆,声音清越。
“仙......三皇子,别来无恙。”仍旧是边塞风格的装扮,耶历小王子的身上却莫名多了几分沉稳,凤斓心想,第一次见面的耶历像是一只初生的小豹子,生龙活虎地随时要扑上来,浅绿色眼眸里的喜爱也从来不会有半分掩饰,如今的耶历给他的感觉倒像是一匹狼,状似稳重的眼底却藏着危险的气息。
凤斓先是被自己冒出的想法逗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嗅到rou味儿的崽子呢?不过就像是对待国师的温驯、对待凤渊的讨好、对待凤离的敬怕,凤斓从小就像只小动物,还是那种懵懵懂懂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幼崽,却能嗅着气味本能地亲近对自己友善的兽类。
【国师/凤家兄弟:?我们是兽类?
凤斓:啧 衣冠禽兽】
耶历请凤斓坐下,拿起桌上的壶为自己和凤斓各斟了一杯,凤斓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杯子,里面的ye体不是茶水的微黄,也并非清酒的澈亮,而是浓稠的nai白色,表面还有一层油脂的黄。
看到凤斓的神情,耶历扬起嘴角,“这是大凉的羊nai酒,皇子不妨尝尝?”
前些日子凤斓总是跑出宫与耶历一同游玩,倒只感受了中原的风貌人情,也该试试这大凉的风味。
凤斓微笑着举起杯,向着嘴送时却蹙着眉停了下来。
羊nai酒酒如其名,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膻味,凤斓喜爱南方小菜,口味虽不算清淡但是对于这种过于粗犷的食物,还是很难接受,他抿了抿唇,微微阖眼啜饮了一小口。
就被呛着了。
耶历看凤斓喝得实在艰难,还是不忍他为难,小王子一手执杯仰头悉数灌下,另一只放在腿上的手却攥得死紧,“皇子,喝不惯这酒,不必勉强。”喝不惯大凉的酒,呆不惯大凉的地,自然也不会喜欢上,大凉的人。
见耶历这样说了,凤斓也没有推拒,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王子这次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然是要恭喜皇子喜结良缘...”耶历对于祝福这件事实在提不起兴致,最后四个字被他含糊地咬在唇齿之间几乎听不见,凤斓倒是不甚在意,甚至因为这件事对凤渊抱有说不清的愧疚,情绪也不高。
“多谢王子祝福,届时还请耶历兄赏脸,来府上喝一杯喜酒。”
耶历低垂着眉眼,金色的睫毛像是撒了一层灿烂的金子,“只怕,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凤斓抬头,“耶历兄此话怎讲,可是怪我这段时间没有联系?宫中事杂,又因着大婚,筹备之事太多太琐碎,这才难得从宫中抽身。”
这下换耶历愣住了,“你,不知道?”
凤斓皱起眉,“知道何事?”
“我父王...薨逝了。”耶历抬起眼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若我再不赶回去,大凉怕是要换了新姓新族了。”
“是我失礼了。”凤斓拢着袖子向耶历道歉,脑子却是一片混乱,大凉王殁这样的大事他竟然不知晓,看来只是迎娶大将军之女,还是远远不够呐。
耶历看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的凤斓,没有说话。
他其实很想问,仙人,你要不要跟我走?
可是这个问题太可笑,可笑到,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桃花一梦里的情缠再如何缠绵悱恻,也只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人做的一个痴心妄想的梦罢了。
他自己还没有稳固的权势,凤斓的处境也是如履薄冰,同是王室,那些秘辛不必互诉衷肠也已知晓。
一个落魄的小国王子是配不上仙人的。他知道。
耶历用眼睛细致地描画着凤斓的眉眼,尤其在凤斓眼下的那一颗小痣上停留许久。
“三皇子。”
凤斓被唤才发觉自己已走神良久,歉意地笑了笑,“耶历兄怎么了?”
“我明日便启程回国了,三皇子若是空闲,可否,陪我最后一聚?”
如果他要他呢?
他要仙人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呢?
他要...争呢?
“与耶历兄共赏玩,凤斓,乐意之至。”
塞北,狂风猎猎。
谢长安勒了缰绳,自马上跳下。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兵哼哧哼哧地冲这里跑过来,一边跑手上还挥着什么东西,“将军!是小姐写来的信!”
谢长安挑了挑眉,不明白这小子为何如此激动,他十二岁出关,随父亲镇守塞外,十六岁父亲战死沙场,他接替父亲成为了雁门关的守城将帅,与大凉一战中战功斐然,被封护国大将军,严守至今,早将塞北的这一片土地当成家乡,自然不会懂得背井离乡跑到这不毛之地的孩子看到上京来的书信有多么激动。
可能他觉得,因为他们,没有被遗忘吧。
谢长安将折了几折的信笺打开,惊讶地发现妹妹的字竟然秀气了许多,信笺上还隐隐散出香气,似是特地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