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他头晕的厉害,浑身也疯狂冒着冷汗,揽在张文野身上的手臂微微颤抖。
他想接着睡,可今日还要去给大太太敬茶,这是作为一个姨太太该必须做的事。
张文野还闭着眼,眉头紧皱似乎仍沉在梦魇里。莫林伸手揉了揉他眉心,便撑起酸痛的身子去穿衣服。
莫林犹豫了好久,打开柜子拿了件寡淡的旗袍。他也不想穿这个,可之前老爷说过,入了门后便要天天穿,第一日那肯定不可随意。
轻手轻脚整理完全部,莫林关上门出去。才刚一回身,便看见小楼红着眼在转角那里看他。
“怎么了?”莫林慢吞吞地挪过去,脸色有些白,他接着问,“舒服些了吗?”
小楼嘴巴一撇,捂着眼睛哭了出来。
“呜呜呜都是小的不好,没保护好您,小太太脸都破了……”
莫林本就头晕,听到她的哭声,脑子里像是有石头碎在翻滚。但他只是勉强伸手摸了摸小楼的脑袋,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无事,这不怪你,倒是你以后要小心些,也亏的月少爷只用了迷药,要是拿了刀……”
小楼听到刀这个词,看着他受伤的脸哭得更凶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带我去大太太那儿敬茶吧。”莫林捏了捏鼻梁,脚步发虚地往前走去。
小楼只当他是心情不好,恭恭敬敬跟在后头默默抹泪。
早年莫林发烧的时候,基本都是去田里忙活一天,出身汗便好了。如今虽没什子劳务活,但他觉得自己还撑得住,便决定坚持下来。
但他不知此次发烧根本缘由与以往完全不同,而且张文野留在他屁股里的东西早晨也因时间紧迫还未清理,等走到张太太屋门口,脚下步伐已是逐渐踉跄起来。
屋里张太太早已坐着了,她微微笑着喝了口茶,头也没抬,看着手里的话本:“小姨娘来的可真早。”
莫林走进屋子,行了个礼,低声道:“太太早安。”
张太太终于抬头看他,眼神自脚踝向上,略过那一身怪异的旗袍,最终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脸怎了?”
周月闯进来这事估计被张文野交代过了,除了那几个把他拖出去的汉子,还有几个凑热闹的小厮,便没什么人知晓,连张太太也不知道。
莫林看她皱眉,知道她是忌讳大喜日子见血,便忙道:“小的……小的昨日摔了一跤,被石子剌的。”
张太太显然不信他,不过见他不愿说,也不再多问,皱眉道:“回去用红糖水洗洗,去去晦气,这几日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莫林眼前一片模糊,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他微微鞠身,应下了。
张太太又叫人拿来了那个木盒子,里头装的还是十条小黄鱼。
“先收下吧,这些就算是押金了,回去多伺候伺候老爷,动作快些。回头生下孩子再给你另外的。”
莫林受宠若惊,本打算推拒一番,可脑子里一直强撑着的弦突然崩断。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连盒子也没接,两腿一软终于瘫倒在了地上。
张家杂物房里突然多了个浑身发臭的乞丐。那乞丐半张脸是歪的,被又脏又油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遮住。基本不用凑近,光是站在门口都能闻见他身上那股浓重的尿sao味儿。
昨日来吃张家喜宴的客人们都认出来这乞丐便是老张老爷。消息传的快,一传十十传百,只用了一夜,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张文野弃养生父。因着老板不守孝道的传言,福来的生意也受了些影响,大清早开店时门口竟是被人放了些烂菜叶臭鸡蛋,往日忙的不可开交的福来,现在可谓是门可罗雀。
张文野一大清早睁眼,还没寻着身旁的小太太来好好温存一番,便被管家慌急慌忙地叫出门了。
乞丐在杂物房里哭着叫着,宛若一个疯子。要不是那歪脸依稀还能辨出是老张老爷,任谁都不会信这等荒诞离奇的事儿。
福来金饰的一些对家们见机会来了,都开始在这上头做文章。他们花大价钱买通报社,半日都不到,福来老板弃养生父这消息便传开了整个县城。
莫林醒来时,小楼正趴在床边昏昏欲睡,口水都要流到被子上,一旁还放着张太太送的放着小黄鱼的木盒子。他轻手轻脚越过小楼,下了床,准备去打水洗澡。
身上实在粘腻。虽说睡了一觉轻松不少,但睡着时出的冷汗,再加上昨晚一夜放纵留在体内的Jingye,留着着实难受。
他端着盆去水房打水,途中听见偏院有人在哭喊。
“来人啊……放我出去!狗杂种……张岩!不孝子,放你老子出去!”
莫林左看右看,没看着院里有人,似乎是都被这声音吵怕了,躲得远远的假装干活。
他向来不是个乱管闲事的人,于是端着盆打算略过去。
屋里那人透过门缝看见他了,极为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大声喊到:“哟,这是哪儿来的小美人……还没见过男人穿旗袍的,虽长的没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