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重响,一叠厚厚资料和文件夹摔在了男人引以为傲的光滑楠木桌上,男人眉毛一抬,意外之情溢于言表。
“唔,倒是没想到,来的人是你。”白金色发丝配着湖绿色眼眸,疗养师依然优雅得一丝不苟。
办公桌面前的女记者一身干练的着装打扮,下巴一抬,趾高气昂的说:“我是来看看,当年甩了我的男人,怎么会住到一个这样的垃圾堆里。”
总的来说,整个疗养院内部环境算是不错,但周围都是荒废多年的郊区老别墅和荒野,说是垃圾堆……疗养师垂了眼睫,细细的擦拭着手里的眼镜:“那真是折煞您了,这些资料确保都是一手的?”
“当然,要是不信你大可再去查一遍。”女记者丝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面前就摆弄起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状似不经意的一问,“对了,你是怎么跟这事扯上关系的?”
男人翻阅着眼前的资料,几乎一目十行,纸张哗哗作响:“有病人说过,就好奇查查是不是真的。”
现在还不是大数据时代彻底颠覆世界的时候,仍然有很多不发达的地方流行纸质资料和照片来保存,所以女记者奔波多地明察暗访才弄来这么多一手资料。而疗养师则更倾向于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搜集信息——所以两个原本老死不相来往的人突然就这么撞上了。
“病人?他们俩?”女记者十分敏感。
男人手上不停,眼都没抬:“不是你想的那两个,是其他有臆想症的病人。”
“臆想症……呵呵。”女记者冷笑一声,接着噼里啪啦打字去了。
作为若干年前的男女朋友关系,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女记者还是大学生时曾多次午夜梦回她的父母被触手卷入海底,当然告诉过身为着名心理疗养师的男友,得到的就是这个冰冷的答案和探究的眼神。疗养师也不能习惯三天两头神出鬼没的女友打着各种调查的名号一次次的陷入危险,对名利和虚幻事务有着疯一般的渴求。于是仅仅一年他们的进度条就走到了终点,还是不欢而散。
疗养师稍微转转脑子就明白女记者对当年的事还没有放弃,所以一直在调查……那兄弟俩亲身经历过,女记者亲眼看见过,还有眼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资料,由不得他不想相信。只是贝格尔显然是选择性忘记那段时光,戴纳还在从深渊里慢慢的爬出来,他们俩都不能接受太过分的刺激。
“他们俩就住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角,你难道不想去问问?也好证实我说过的话。”女记者眼神透着野心勃勃的亮光,将屏幕翻转过去。
疗养师盯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红坐标,和两兄弟规整漂亮的寸照,手指抬了抬:“敬谢不敏,女士。他们俩的Jing神状态很不好,这个时候不能有更多的刺激了。”
“你果然跟他们有来往。”
“刚刚通过资料分析判断了一下而已。”
“我可不是来伤害他们的,我,是来保护他们的。”女记者冰凉的指甲划过贝格尔认真微笑的脸庞,“你知道我这些天调查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吗?那个怪物最终都是要找上他们。”
女记者自那堆资料里翻检着,抽出一张巨大的手抄报,比划着说:“大家,也包括之前的我,都以为他们是去年在游轮上遇到的怪物。其实呢,戴纳是个喜欢画画的好孩子,他在幼年就表现出惊人的绘画天赋。海洋、船只、水母、章鱼……全部都是以海作为主题来画画的。作为疗养师的你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同时贝格尔在他五岁时就跟着父母在罗斯冰山山脉里度假,那里有一片极大的湖泊,他们曾在那里出现过一次意外,所以他们回来后不久就生下了戴纳,先天不足。再看看,又过了四年不到,他们又去了那里一次,再回来后一年里,他们的父母就离婚了。”
“他们的父母都另外重组了家庭,在之前的这几年里,唔调查到他们花了不少钱在宗教和信仰上,甚至定期让贝格尔去接受洗礼。”
“……”疗养师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过那张黑白陈旧的家庭照,“所以,它是早有预谋和计划。”
“你愿意承认眼前的这一切,我很为你高兴。”女记者说。
疗养师冷冷说:“你不会花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跟我证明什么,你也有你的目的和计划,说吧,怎样才能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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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的清洗工作让人羞耻感倍增。
贝格尔慢慢拧干毛巾搭在肩头,从浴室里走出来,绕到客厅里就看到男人盘踞着沙发——之所以是盘踞是因为从他背后长出来的触手shishi嗒嗒的铺满了整个沙发和周围,见到贝格尔还懒懒散散的弹起来“望”着他。男人本身则瞪着漂亮的眼睛,目光呆滞。
这是被怪物挟持和共处的第三天。
戴纳不久前才挨了一顿Cao弄,好不容易跟他收拾干净,现在还在床上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不得不说这几天唯一的好处就是戴纳的身体和情绪都稳定了,大概是真的把这个怪物当做心灵支柱。
不是没想过求救和逃跑,几天内凡是想过来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