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养伤,湛青没回宁家主宅,也没在他的那间婚房。
因为,尹徵先前把他的假期都用光了,再继续休假的话他同事们也许会集体发疯,所以,湛青被他带回了翡翠岛。
湛青伤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抢救输血都及时,手术出院后便在岛上修养。有伤在身简直免死金牌,不用干活不用挨揍又好吃好睡,偶尔尹徵心情不错的时候,还能跟他谈个恋爱——湛青所谓的谈恋爱,其实就是还算心情愉快的多聊几句天。
总之,这日子过不错,是他想要的生活。
按说翡翠岛上的调教师里,徵哥绝对是最孤僻不合群的那一个。
低调、冷淡、没朋友。
所以在岛上,能登门拜访他的人实在不多。
如果来拜访他的人还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那就实在是天下奇观了。
此人是从海港码头那边乘坐游轮登岛的,可上来之后,不像其他客人那样直奔娱乐区,而是直接敲了尹徵家的别墅大门。
尹徵家里向来没有佣人,他是自己下楼开门的。
结果一看见来人,也有那么一秒钟的诧异。
“……”来者是个宽肩厚背、威风凛凛、气场不凡的长辈人物。面貌轮廓上来看,与湛青有几分相似。
“我叫湛洪。”对方直白明了,自报家门。
尹徵点了点头,请他进门。
湛洪老堂主他从前也是见过的,虽然没说过话,但知道这人是早在他大堂哥还没坐家主位的时候,就是心腹,货真价实的太子党。
尹徵说:“您坐,我去倒茶。”
“不必了。”老堂主说,“哪怕不是在宁家,掌刑主事的住处,我按理不该登门打扰。但这件事关系着我儿子,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我们不绕弯子,只是想问真少爷一句实话,湛青到底犯了什么事,闯了什么祸。我知道你的性格,也明白家有家规,我绝不护短,但我必须得把经过了解清楚。至于怎么去跟大少爷交待,这是我个人私事,也不劳费心。”
尹徵蹙眉,不清楚在有家主宁越授意之后,谁会敢胡乱把湛青犯错的风声透漏给这养病半退休的湛家老爷子知晓。
他只能说道:“不知您从哪收到的消息,空xue来风,不能轻信。湛青并没有犯什么过错。”
“真少爷,我登门拜访,为了就是怕在别人那里问不出的结果。你是掌家规的人,无论谁犯了错,你当然都会第一个知道。我虽然已经不在其位很久了,但毕竟现在也还是猎鹰堂的堂主身份,于情于理,不该被隐瞒。”
“没有隐瞒。”尹徵一脸淡定的随口扯谎,“湛青一切都好,您一定是误听了不实传闻。”
“一切都好?”老堂主耐不住性子,急躁起来,“那鹰堂那边怎么就忽然没了动静?人都哪儿去了?培叔不见踪影,陈啸莫名自戕,我儿子湛青几个月音讯全无。这你怎么解释?”
尹徵面无表情的说:“郭培陈啸有错,正常的清理门户,这不关湛青的事。”
“同在猎鹰堂,怎么可能就他能够脱身?再说他都几个月没消息了,这人究竟在哪里?真少若是不肯如实告知,那虽然唐突,湛洪也只能去大少爷那边亲自问个清楚……”
“爸?!!!”
“……???”
老堂主正想慷慨陈词一番,忽然听见自家儿子一声叫唤,顿时一愣。脑子一片空白,准备好要说出口的一番台词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儿子???
老堂主定了定神,只见他家熊小子湛青一身白衬衣牛仔裤,阳光爽朗的从楼上走下来,除了头发比以前长点乱点,其余一切,完好无损——好像比以前还更帅了一点。
湛青一看见他爸,莫名其妙的凑过去乐呵着问:“你居然上这里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老堂主觉得,才一见到混蛋儿子,几句对话的功夫,他就要被气到血压升高了。于是说道:“我有什么找不着这地方的!想当年,大少爷买这岛的时候,还是我来给他看的地!那会儿你还在鹰堂里叼nai嘴呢!”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和这地方还渊源挺深,难怪这么熟门熟路。老爹你现在上这儿干什么来了?寻欢作乐?那个小护士姐姐把你甩啦?!”
老堂主被气得跳脚:“你个混小子,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看见湛青这小子全须全尾的站在眼前,老堂一边觉得安心了又一边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半年多了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倒是更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我为什么在这儿?那我还应该在哪儿?”
“当然应该在猎鹰堂。”老堂主说,“你怎么这么久都没个消息了,我能不着急吗?!”
“不是啊!我上次跟你视频,是你说忙着谈恋爱,嫌我烦,不是让我短时间内不要打扰么?”
“上次!上次都是大半年前了。我让你短时间不打扰,半年了啊!半年很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