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奉了亲哥之命带湛青去见他老爸,但以他拖延症的性格,非要在楼下先搜罗一圈零食吃,跟湛青一边吃一边聊,聊够了才上楼。
以他的说法的是:“反正我爸也不着急。”
临水阁的楼梯在西南角的楼侧,扶手栏杆之外,便是碧波粼粼的湖面,风吹徐徐,且还伴着钢琴音,以及……高亢婉转的歌声。
湛青和宁可才一上去,便见到上头偌大的正厅里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位长者,便是宁可的父亲,宁远择。
他低着头正在和身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一起合奏弹琴,他脊背挺拔,弹钢琴时的姿态特别优雅好看,一边弹还一边用意大利文随着琴曲唱《Con te partiro》。
宁夫人责站在旁边看着他弹,顺便把英文女声的那部分唱了出来,和音部分美妙极了,连湛青这种对音乐没什么欣赏水平的人都觉得很好听。
湛青于是很感慨,尹徵的父亲看起来是一个艺术家,且是特别学院派的艺术家,严谨又浪漫,低调而绅士。一曲尚未奏完,却还不忘抽空把桌上白瓷瓶里的一枝红玫瑰花递到夫人手上,对她微笑,笑容里甚至带着热恋中年轻人独有的英俊。
宁夫人收下玫瑰,抬头便看见宁可和湛青,招呼道:“进来,快进来。”
然后便把手搭在她老公的肩上,低头在他旁边说,“这个就是湛青,和宁霖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很招人喜欢的。我就说宁霖的话根本就不能信,小真眼光向来很高的,审美完全随我……你说是不是?”
宁远择听夫人这么一说,便点着头拍了拍夫人的手。如果说涉及到夫人审美和眼光的问题,哪怕不是,那也必须是了。
于是看向湛青的眼神,都微笑里透着可亲。
“我想,你父亲应该比我年轻些,就暂且叫我一声伯父吧。”
湛青从来没有幻想过婚前见家长是个什么情形,所以现在他的思路完全对接不上,特别被动的对着宁远择鞠了个躬,很听话的叫了一声“伯父”。
“坐吧。”
宁夫人对湛青是格外的喜欢,为怕人多他尴尬,便把宁可和小孩子都拉到一边去坐着说话,让湛青坐在宁远择身旁的钢琴凳上聊天。
宁远择虽然生在宁家,但从小痴迷音乐,对家族生意是一窍不通也从不过问,所以言行举止完全不带有黑道世家出身的那种杀伐之气,是个彻头彻尾的绅士艺术家。
他一边单手敲击钢琴键一边很随意的和湛青聊家常,谈谈湛青的父亲,询问他的身体状况,甚至还聊了聊湛青的妹妹,话题都很随性,也没有什么让湛青感到特别难回答的,故而聊得还挺愉快。
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便又问湛青:“你的……你意大利语,说的怎么样?”
“???”湛青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我不会意大利语。就西班牙语……可以么?”
宁远择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又换了个问题,“那歌剧呢?你有喜欢的歌剧吗?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能跟我谈一谈吗?”
“好像……没……有……”事实上,他就没听过歌剧。
“那么,乐器呢?你有什么喜欢的乐器吗?”
“我……也不会。”
湛青思忖了半天,对着长辈,终究没好意思问,会吹口哨算不算。
可怜他猎鹰堂呼风唤雨的小鹰爷,从来对自己是自信无比的一个人。此刻竟然一问三不会,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才艺全无、平庸至极,果然就像宁可说的那样,和宁家人结婚实在是件太有压力的事情了……哪怕他小鹰爷并不需要给宁家生女孩子。
宁可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泼冷水:“爸啊,你是见你儿媳妇,不是面试你的研究生。你三个儿子全念了音乐学院你还嫌不够么,是想全家组个交响乐团还是怎么样啊?!!”
“咳,就只是随便问一问。无关紧要的家常而已。”宁远择被儿子问尴尬了,不理宁可,只对湛青和蔼可亲的嘱咐道:“等你不忙的时候,抽空花点心思,让小真教教你,多少学一点。宁霖小真他们的外祖父,是很老派的意大利人,他非常喜欢和人谈歌剧,喜欢普契尼、帕瓦罗蒂,他还Jing通很多种乐器,像是钢琴、大提琴、单簧管、竖琴,甚至我们的古典乐器二胡他都能演奏的很好……对艺术的热爱使他Jing神矍铄,像年轻人一样可爱。我想,你和小真结婚之后,首先得去看看他,讨一下老人家的欢心,他会非常高兴的。”
“……好。”湛青简直不知道为何谈话的内容已经快进到婚后先去见外祖父的地步了。
宁远择对湛青湛青说:“其实小真是个从小到大都很独立的孩子,他的事情也向来都是他自己做主,我们没为他Cao过什么心。既然他把刀给你,那就说明你一定有让他喜欢的理由。以他的性格而言,我觉得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湛青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去辩解什么了。只能默认。
“我相信年轻人有能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身为父亲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