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厉楠那一回,尹徵这次推门,起码有个声响。厉锐和湛青兄弟二人的目光同时看过去,然后同时默默调整了先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姿势,一个规矩站着,一个规矩跪着。
厉锐这个坑货,明明他说,尹徵今天要七点才会下班……现在这才五点多……
兄弟二人无声交换了一个“好糟心”的眼神,然后一起沉默。
尹徵扫了一眼厉锐,话都懒得说,厉锐立刻心领神会,反正他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可以安心的去隔壁跪板,跪完再来一个环岛长跑两万米,罚完晚上再回来加班——反正自从在厉楠那里知道真少新收回来的私奴是湛青后,他就已经预测到了自己惨淡的挨着罚过日子的未来。
不徇私舞弊是不可能的,所以厉锐觉得自己也和多少年前没有差别,很有一种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仗义。于是也没什么怨念的进了右侧刑房,去跪他人生的第十一块板。
作为目前刑房跪板记录的保持者,锐哥感到压力不大,迄今为止,没人挑战他的记录。虽然作为一个调教师助理而言,跪过的板比尹徵手底下的奴还多,这件事情,有点伤他自尊。
厉锐从调教室中滚蛋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了主奴二人。
湛青一紧张,尿意更浓,锐哥说,七点他就憋到时间可以尿了,然而锐哥已经走了,湛青觉得,尹徵不一定会那么轻易的放着他跪在这里等到七点。
尹徵闲庭信步走到木马旁边,看了看那上头的硅胶玩具,涂抹的润滑剂早已干涸,显得格外空虚寂寞冷。
尹徵学着湛青方才的动作,抬脚踩了踩木马底座的横梁。“不喜欢玩这个?”
湛青心虚外加膀胱胀,不敢抬头,“主人,对不起。那太难了,我实在……做不好,真的是特别……”
湛青话还没说完,就被尹徵打断。
“究竟是做不好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做,你觉得,一样吗?”
鹰爷被问得心里一颤,沉默两秒,“不一样。”
“那你是哪种呢?”
“我……”湛青挣扎了一下,到底不想轻易投降,于是他说,“其实我两种都有。”
“就是说,你既承认做不好,也承认没用心?”尹徵笑了。
“呃……”
湛青一脸懵逼,不知道是不是憋尿憋的大脑短路,他一时都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究竟怎么回答他才能绕出困顿,少挨点罚。
刚刚他明明想说的意思是:因为太难了,我是真的肯定做不好,所以才没用心。
但尹徵说出这话来的意思是:既没做好,又没用心。难与不难,无关紧要。
就算湛青读书的时候没有好好用功,但也能听得出来,这是因果关系和并列关系的区别。
这不对啊!
但是他纠结这件事,就忘了另一件事。
所以,尹徵对他说:“三秒,你又犯规了。”
“我……可是我……”
小鹰爷想哭,他觉得面对他的主人,哪怕浑身是嘴也根本说不清楚。
尹徵却也难得的有点感叹,“湛青,养你也真是个挑战。犯错的速度,数罪并罚起来,都让我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了。”
湛青心里想的却是:能不能晚点再下手,至少先等我尿完了尿……
尹徵转了个身,对湛青说,“出来,今天不去刑房也不在调教室,就楼下客厅吧。”
他说完,抬腿就走,湛青莫名其妙的只能跟在后头。
原本他以为,就尹徵那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气来说,也许会像上次那样抡着皮带先抽他一顿什么的,然而,居然没有。
这让他又点意外。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觉得很庆幸。因为就算现在尹徵什么都不对他做,他也已然憋尿憋的十分难受,苦不堪言了。
跟在后面爬出调教室的那段距离,步步都是煎熬,只觉得身体里的水,颤颠颠的叫嚣着想要出来。
好不容易爬出门外,可以站起身来,湛青却因为双手被捆的姿态而起得颇为艰难,姿势改变之下,又经历了另一轮的尿意汹涌。糟心的看了看时钟,迫近六点……至少还有一个小时要忍……
湛青自从认了尹徵为主,好像从此就时常都能体会何谓“度秒如年”。
然而其实他认识尹徵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只有四天。
四天里的备受折磨,快赶上他人生二十年的总和了。
这真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关于未来,湛青甚至连想都不敢深想。
他小心翼翼尽量不做剧烈动作的下了楼梯来到客厅,看尹徵不知从哪里又拎了一块跪板出来扔在沙发旁边,湛青这次不用说也知道,这是三秒惩罚,于是也很认命的跪下。
这次不是六棱锥体,而是细细密密的小三棱形跪板,只是刚跪上去的感觉都一样是硌得疼,具体细微差异,他还体会不出来。
但是湛青心想,此刻刚好六点钟,如果能放他在跪板上安然度过一个小时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