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怀霜,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桑桑,这位便是你未来夫婿吧。”
嗯?
洛桑回首,仅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低声斥责,“你怎么这样……”
殷怀霜默不作声。
洛桑走至他身前,将搁在臂弯的斗篷抖开披到殷怀霜肩上,顺带将他外裳最上端唯来得及扣上的扣子扣上,扯过斗篷系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洛桑通体纯白,唯领口有一圈红色裹金丝的镶边斗篷披在殷怀霜身上,虽短了一截,却意外的好看。
白净下颔半掩,眸如星夜,面容如玉,就像个个锦衣堆里镶金嵌玉养大的骄矜公子。
洛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抓起殷怀霜的手,果然冷冰冰的。
洛桑两手合拢将殷怀霜的手掌夹在掌心间,问他:“冷吗?”
殷怀霜摇头,翻手握住洛桑的手,片刻便放开,“斗篷还你。”
洛桑按住他的手,“我不冷。”
对上殷怀霜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洛桑唇瓣弯出个大大的笑,“真的!”
殷怀霜险进这抹笑中半晌,末了,殷怀霜移开眼,“你去哪,我也要去。”
完全的不容拒绝的架势,为此,殷怀霜甚至主动紧紧抓住了洛桑的手。
“你的身体……”
殷怀霜抢先,“你说过要我将洛府当成家,既如此,家中有事,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洛桑:“……”
她就不明白,她非常正常暖心是一句话,怎么就成了殷怀霜的拿手借口。
殷怀霜不动声色抿了抿唇瓣,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伟大光正的话。
23. 洛家姑爷5 二合一
声嚣暂歇, 福寿院,一盏烛火幽幽燃烧。
芳泽自外走进来,看向坐在圈椅上一动不动的苏雯婉,不由目露担忧。
“夫人, 小姐和姑爷已经走了。”
芳泽不知苏雯婉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苏雯婉坐在圈椅上, 右手边的烛火照亮她苍白的面颊。
长睫下垂, 苏雯婉两手捏着薄薄的一张信纸, 似有千斤重,纤细的手指已要捏不住。
不知过去多久,苏雯婉抬首,跳跃的一点火光映进她空洞的眼眸,浅浅一抹泪光自眼尾滚下。
极轻的喃喃声在雅致温暖的屋内响起, “我怎么就信了……”
“他说他安然无恙, 让我不要忧心,我信了。他说他不日将回,我也信。桑桑遣人来说,她带姑爷去秦州收一批药材, 我也信……他们是都要将我当傻子糊弄么。”
苏雯婉声音轻轻柔柔,却陡然将手中纸笺拍在桌案上,纸笺骤然折起一角,也让纸笺底褐色的泥渍暴露在眼前。
芳泽轻叹口气,走到苏雯婉面前, 小心自她手下移出纸笺, 将折角抚平,方重新放到苏雯婉手边。
芳泽力度适中地给苏雯婉捏着手臂、双肩,感到她不再那么僵硬了,遂缓声道:“我陪夫人嫁到洛家近二十年, 也看得清老爷对您的心意真真至极,你与老爷日日相处,定比我更清楚。二十年如一日,有几人能做到?”
苏雯婉手指颤了一下。
芳泽继续道:“往日您有些小病,头痛脑热的都不愿下人们告诉老爷,恐老爷忧心,老爷自同您想的一般,方捡着好的说与您听。小姐常年跟在老爷身边,耳濡目染之下,行事也与老爷相像,是好事。”
“芳泽。”苏雯婉看向芳泽,苍白的唇吐出几字,“我知道,我知道的呀。”
自幼父母宠爱,兄长娇养,出嫁后,夫君爱护,生子后,女儿孝顺。
即便是知道,即便能理解,回想因病体而被人护在身后的半生……无忧无虑,感激亲人爱人的同时,依然会质疑,会茫然。
苏雯婉眨了眨眼,眼底悠忽爬上点点光彩,“芳泽,我有点想爹娘了。”
……
另一边,从扬城至雁青山,少说需要一日。
遥远的天际,暖阳从云层钻出,云层泛上鱼肚白的暖光,踩着城门打开的沉重声响,洛桑一行离开扬城,半步未歇,直至星光初显,一行人抵达雁青山脚。
雁青山连绵成海,分为八座主峰,处扬城与秦州之间,乃扬城至秦州必行之路。秦州临南方诸国,早年多战乱,直至兴成王驻守秦州,方渐得安定,两地贸易往来渐多。
日久天长,一条自雁青山悬乾、悬坤两峰而过的山道被走出。
以往洛允修带洛桑走的便是这一条商道。
雁青山脚,仅有三两户人家以及一间破败的小客栈。
小客栈前侯着三个人影,远远望见马车跑来,纷纷上前迎接。
车帘掀开,苏立伸手去扶,“大公子……”
不想马车内钻出的是一个貌美的姑娘,苏立话头顿住。
洛桑对他微微一笑,“辛苦了。”
苏立一时恍神,瞥见徐卿柳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